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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巴巴的錢修路呢?
說起這昂首村的街道,歷屆村幹部都修整過,由於手頭困難,都是浮皮潦草地“清水撒街,黃土墊道”一番,應付上面的檢查而已。根本改變不了“春天地消踩軟糕,夏天積水能洗澡,秋天坑窪蹦蹦跳,冬天冰凌人滑倒”的狀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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呂耕田重新掌權前,農民們經營自己的土地,已經基本擺脫貧困,逐步向溫飽過渡。社會在進步,農民們也在進步,誰都願意改善一下生活環境。由曹拴牛牽頭,昂首村農民自覺自願出錢出力,掀起一個不大不小的集資修街熱潮。這讓呂耕田始料不及。哥哥出面捐款,曹覓牛感到特別露臉,打虎親兄弟,上陣父子兵,自己是村裡的出納,理應把村裡人的捐款造冊登記,做到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這就犯了呂耕田、金大浪馬馬虎虎撈錢的兵家大忌。呂耕田說:“就這麼地吧,能收幾個是幾個吧,大頭兒還得咱們想辦法哩!”金大浪說:“把錢存著,用多少俺給報多少,別鬧成糊塗賬就行。”
聾子劉恕兜裡裝著伍佰元現金,肩上挑著兩大筐熟透了的蘋果興高采烈地走進村委會,他放下擔子,撩起衣襟擦擦汗,向登記集資的人們打招呼:“來來來,大家嚐嚐鮮!”
甄惠從筐裡撿了幾個大個兒的蘋果,放到辦公桌上說:“嚐嚐就嚐嚐,見好東西不吃、見好媳婦不睡,傻不傻?”他拿起最大的蘋果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,嘴裡誇著“脆,甜,一缽水,好吃!”
金大浪把桌子上的蘋果使勁扔在地上,摔成八瓣兒,踩在腳下,罵道:“孃的,就知道吃,不看誰的,摸著就吃,就不怕噎著?”
滿懷喜悅之情的劉恕,不知道金大浪為啥發火,看著金大浪那張掛下霜來的冷臉,不解地問:“大浪,怎了?誰惹著你了?糟踐這好好的東西!?”
金大浪冷冷地說:“劉恕,你就算耳朵聾了,眼睛又沒瞎吧?就算眼睛瞎了,還有眼腔骨吧?人家忙著搞集資,你卻拿幾個爛蘋果來糊弄人,這不是成心搗亂嗎?”
聾子沒聽清金大浪說的啥,就問呂耕田:“呂書記,大浪這是怎了?俺又沒惹著他,究竟為啥啊?”
呂耕田扒在劉恕耳朵上大聲說:“集資!修街!你出錢嗎?”
劉恕聽清楚了,也聽明白了,苦笑著說:“俺這耳朵,誤事哩!俺帶著錢哩!不算多,五百。不夠,俺再給!”
呂耕田接過錢來,遞給曹覓牛說:“記上!人聾心不聾,精神可嘉!”
呂耕田又把金大浪拉到一邊低聲說:“你就惡人做到底吧,告訴他,明年把果園子收回,歸農場管理,再讓他把今年的承包費交清了,滾蛋!”
金大浪心領神會,大聲交待劉恕:“你抽空兒先把今年的承包費交清,明年那片果園子歸農場所有,你就哪兒涼快到那兒歇著去吧!俺們可不像卜元好糊弄,兩筐爛果子就被你收買了,俺們稀罕的是那整個園子!提溜著你的爛蘋果滾吧!”
劉恕聽明白了,劉恕發怒了,他憋得臉色發紫,青筋暴跳,濃眉倒豎,雙目圓睜,大喊大叫:“沒門兒!沒門兒!可惜啊,可惜啊!俺拿著好東西餵了狼了!”他把筐子挑起來,踢開門衝到大街上。在關帝廟前,朝著關老爺磕了幾個頭,向人們訴苦喊冤:“鄉親們!都過來嚐嚐俺的蘋果!求大家給俺說句公道話吧!俺下苦工沒明沒夜地伺候著俺承包的果園子,把快死的果樹伺候活了,結出果子來了,有了收成了,他們眼紅了,就要收回去了,要俺滾蛋了,你們說,有這樣的道理嗎?”
同情他,為他抱不平出主意的,大有人在。
“聾子,雙方簽過約的事情,受法律保護,不管誰單方面毀約,都要承擔法律責任。你別尿他們,繼續幹你的,看誰能把你捏出去?他們權大,能大過王法嗎?”
“聾子,他們再不講理,你到鄉里告他們去!鄉里不行,你到縣裡,總有個為老百姓說話的清官吧!”
“聽說那個牟縣長是個愛吃好玩的女人,你不妨送兩筐蘋果給她,或許管用哩!”
“嗨!人家是吃山珍海味活王八的嘴,稀罕你兩筐蘋果?人家是官,咱是土老百姓,能聽你的?”
不知啥時候金二浪鑽進人堆裡,他不想再聽人們背地裡嚼舌頭,撥拉開眾人,圪蹴到筐前,捋了捋袖子,從筐子裡拿出一個蘋果,咬了一口,又吐在地上:“呸,呸,孃的,又苦又酸,啥玩意兒?”把手裡的蘋果扔了。又拿起一個,咬了一口,又扔在地上。一連扔了十幾個,不見劉恕動怒,乾脆把嚼碎了的蘋果噴在劉恕臉上。人們都知道“二王爺”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