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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間俗語:一山容不得二虎,一槽栓不住兩驢。
坦坦蕩蕩大丈夫,唯唯諾諾真小人。
苟成艮工作多年,難免有得罪人的時候。當年幹得那些缺德事,人在其位,無人敢反抗,如今落架了,可虎威猶在,容不得人們對他不恭不敬。今天醉驢兒竟然提及他爹在惡虯山摔死之事,這讓他吃驚害怕,如芒刺背。
一個整天醉得暈暈乎乎的小痞子,居然在幾十年後向他發難,這讓他猝不及防。大躍進時生產隊里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張二斗,因為偷吃了一穗嫩玉米棒子,成了苟成艮點名要到惡虯山修公路的物件,不幸山崖塌方,為搶救他人而死。當工地上用牛車把血肉模糊的張二斗拉回村裡,妞妞娘兩哭的死去活來,人人見了落淚,那才真叫傷殘哩。
苟成艮是隊裡的當家人,他以集體之名,為死者買了棺材、壽衣,草草埋葬。給活著的孤兒寡母分配了全年的口糧,還從公社討得五十塊撫卹金,這一切的一切,不能說俺苟成艮不近人情吧?不能說俺不照顧他們吧?人死多年,恩怨早已淡忘。可現在驢兒長大了,他把父親的死歸結在苟成艮頭上,這不是恩將仇報嗎?醉驢兒只是那麼隨口一說,並不想,也沒本事為死去的爹討什麼公道。可苟成艮卻吃不消了,他嘆息道:“人無千日好,花無百日紅啊!為人一條路,惡人一堵牆啊!”
苟成艮有個毛病,一遇到不順心的事情,就回家躺在炕上啄謀應對之策,今天一樣,他離開老爺廟,走在回家的大街上,村西邊一陣炮火連天,打斷了他的思路,他問:“這是誰家響炮哩?”人們說:“潘豈緣在西荒灘蓋房子慶賀上樑哩!”
潘豈緣自從摘了右派帽子,恢復了工作,又辦了退休,樁樁好事接踵而來,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孫子了,腰桿挺直,變得強硬起來了。他要把房子蓋在村外荒野裡,他要和新老伴兒過幾天遠離喧囂的安靜生活。
苟成艮堅決反對他這樣做,一個昔日的五類分子,如今竟敢不聽村領導的安排,這還了得!正好迎頭撞見潘豈緣手裡拿著大紅紙過來,就攔住他喝斥起來:“潘豈緣,不要忘了你的身份!誰讓你到野地裡蓋房的?你這是逃避監督!黨連你都管不了,還能管別人嗎?”
潘豈緣三十多年的怨恨,妻離子散,受盡磨難,如今苦盡甘來,恢復了自由,又續娶了老伴兒,生活過得有滋有味,就想安度晚年,不想於世有爭,圖個清淨自在,這有什麼錯?苟成艮當年如何虐待他,如何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,一下子勾起了他的仇恨,仇人相遇,分外眼紅,他便當著眾人的面破口大罵起來:“日你孃的!你這條咬人的兒狗!還嫌沒把俺害夠?俺蓋房子是國家明批得,不像你借球大點權利自個兒佔了那麼多地片兒!你還有臉管俺?有本事你去把俺的房子拆了!有本事你再把俺的老婆霸佔了!俺知道你是個活牲口,你比六月天的狗屎還臭哩!俺不待答理你是真,你以為俺當真怕你哩!日你孃的,看看你那一窩子吧,男盜女娼,黑心黑肺,還裝善良,拜的什麼佛,唸的什麼經?自己一褲襠臭屎聞不見臭,啊呸!”
苟成艮被潘豈緣罵得心驚肉跳,啞口無言,他這才懂得“善漢惱了砂鍋滾了”的厲害。匆匆離開大街上看著他捱罵的人們。
潘豈緣夾著大紅紙回去寫下這樣幾幅對聯:“蓋房蓋在村子西,當年右派受狗欺”、“多年怨憤今方吐,罵死老狗才舒服”,這也算是一種洩憤的手段吧。
劉祥生在農村,長在農村,算得上是個接地氣的領導幹部。他把女人孩子接到昂首村居住,比那些家在縣城,生活優越,脫離農民的當官的強多了。劉祥家屬的到來,讓卜元有了進一步接近領導的機會。他親自出馬,安排劉書記一家住進了村文化站,一應生活用具,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打理的妥妥帖帖,把個書記太太高興的一口一個“大哥”的叫著,顯得格外親近。久居偏僻山村,沒見過大世面的她,這回算是跟著男人享福了!枕邊風一吹,劉祥自然對卜元另眼相待了。
在取悅領導方面,高廣就差了一大截兒,而且在處理問題方面高廣往往與領導意圖相左,越來越讓劉祥不待見。卜元在背地裡像挑牛蜂似的給高廣下刺,高廣卻渾然不覺。等到刺癢了,刺疼了,才知道被暗算了。但人性使然,該怎做還怎做,因而,卜元與高廣之間的裂縫日漸加深了。
在對待“橫豎發”賴在村委會門口不肯搬走問題上,卜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,不再贊成“有損文明村形象”的說法,反而誇讚“橫豎發”是“改革開放後的新生事物,符合時代要求,是昂首村發家致富的典範。有點小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