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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心沒盡蛇吞象。不到黃河不死心。
昂首鎮下轄二十個自然村,當權執政者,都是有錢人。他們大部分是改革開放後發了財的衝浪者。沒有幾個是靠鬧養種發家致富的。他們都很聰明,他們都很重視政績,也很重視票子。“公僕”掛在口上,行動落在錢上,錢生錢,錢升官,官吃民,民吃苦。古往今來如此,奈之何?
匡敖川刮地三尺後升遷了,最後的半幅鑾駕,是賣了鎮政府舊龍王廟購置的。可他交上去的成績單上,明明白白寫著:“建老年公寓一處”,這樣的謊言,居然沒人揭穿,真是咄咄怪事。
金大浪每天都在花天酒地中度過,上訪告狀的村民屢禁不止,那些在金大浪身上得到好處的上司們,一個個裝聾作啞,小老百姓豈能奈何。潘豈緣寫下這麼幾首爛詩,對上訪者表達同情——《問誰?》
上樑不正下樑歪,小老百姓該問誰?
倉鼠肆虐洞穴深,和尚唪經只為財。
肉慾橫流手遮天,老爺揩屎都用錢。
作威作福自有招,犄角旮旯全刮遍。
昧心斂得錢萬貫,何懼天怒與人怨?
百姓如水水漲潮,酷吏乘舟舟底穿。
自古多少不平事,人心向背定沉浮。
匹夫慨然撒熱淚,滹沱掀浪漫長堤。
匡敖川走後,昂首鎮又調來一位和書記。這是位下基層鍍金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。他遵循的原則是:不惹人、不出事、零上訪。人如其姓,和平、和氣、和睦、和善、和稀泥。人們背地裡都叫他“和為貴”。
由於他的“和字當頭”,金大浪更加有恃無恐,神通越來越大,跟著縣裡一位“企業家”混進人民大會堂,帶回一張攝影留念,掛在牆上,顯擺自己的輝煌歷史。那真是誇誇其談,唯恐天下人不知也。
有權了,有錢了,要想坐穩長久江山,必須壯大自己的力量,必須未雨綢繆,早作打算。“和為貴”大筆一揮,金家人都成了光榮的黨員,都安插到村兩委班子裡,這才叫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,家天下矣。昂首村人祖輩辛苦換來的上千畝好地,被他們無償瓜分,享受著國家補貼。而被他們侵吞去土地的農民,卻失去了生活保障。找誰說理去?
金大浪莫忘了奉承“和為貴”幾句:“和書記,真有水平!看您這名字起得,‘和全有’,和氣生財,有了財,不就全有了!”
和全有也深信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,也常自吹自擂:“一個人的前程如何,那是命裡註定的。不是誰想爭就爭得來的。比方說俺和全有吧,一生下來就有吃俸祿的命。俺娘是個信佛的,吃齋唸佛,沒和別人犯過臉紅,就盼著俺平平安安、和和美美、步步高昇哩!說句老實話,俺這人沒啥本事,就憑命運好,順順當當走到今天的。這正應了那句話,‘有命不用大早起’嘛。俺在這兒待一陣子,能幹啥乾點啥,不能幹就耐心地等著。俺一回去,就能調一級。不然,俺來這窮山旮旯裡圖啥哩?”
和全有終於等到一次施展才華的機會,縣領導同意昂首鎮搬遷計劃。要新建一座像樣的昂首鎮鎮政府,地址選在村北緊挨省道的荒丘上,萬事齊備,只差資金到位。向上面伸手要錢,這可是和全有的強項,縣裡、區裡、省裡,一趟趟地跑,靠父輩的關係,搬門弄窗,軟磨硬要,還真管用,居然把事情辦成了。
一年之後,新建鎮政府落成了。真氣派,真闊氣,坐北朝南,一溜三十九間三層樓宇,視野開闊、地勢平坦、緊鄰省道、交通便捷、綠樹婆娑、花壇簇錦、綠草如茵,成了這裡最耀眼的標誌性建築。五十畝大的院子,東有車庫、會議室,西有廚房、飯廳、電腦室,正南是高大的三開大門,大門兩旁面南是二層小樓,西是接待客人的招待所,東是地稅、計生辦公室。院中央是一個圓形大花壇,圍著花壇邊是修剪整齊的蒼松翠柏,鵝卵石鋪就的人行道,一進大門,一堵類似照壁的紅牆上,鑲嵌著“為人民服務”五個鎏金大字。主樓正面,大理石的門廳、光滑的地板,花崗岩的樓梯,漢白玉的護欄,叫不上名號的盆景花卉,真讓這裡的山漢們眼花繚亂。若不是正面樓頂層掛著一枚直徑一米多的國徽,提醒人們,這裡是地方政府所在地,簡直像一座氣勢恢宏的王宮。加之那位態度嚴肅的門衛,膽小的老百姓只能望而卻步。村民們望著那偉岸的高樓,進進出出的豪華小車興嘆不已。順口溜隨即產生:“辦公條件真是好,政府門檻高又高,一道鐵門鎖得牢,幹群關係疏遠了。當年見面打招呼,如今見官不對號。百姓有幸進得去,金鑾寶殿走一遭。”
可惜,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