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弈棋,宮子,步步為營。
微光的劍泛著奇異的乳白色暖光,在點與點之間,令人無論視覺還是感覺都極其難受的移動著。
秦山河本就老謀深算,年輕時更曾隱藏姓名,問道那風雲樓,又加上在世家之內的跌爬滾打,以及爾虞我詐,對於這岱宗弈劍術,可謂是脾性相合了。
否則,他也不會利用秦廣那一枚棋子,在暗處扳倒前任家主,也不會狠心到利用自家的絕世天才去探尋那屏風山的機緣。
飼養後輩,如養著一條隨時可以放出的狗。
無他,只因不是自己兒子。
虎毒不食子,他的兒子即便再廢物也是親生的,別人的即便再好,也是別人的。
雖然也曾遺憾為何那秦廣不是自己的兒子,但是這念頭是轉瞬而逝。
梟雄從不遺憾,也不後悔。
做便做了,殺便殺了。
此時,他所行之道,便是孤注一擲的險道。
若是數月之前,甚至是昨日前日,說這天下還有刀客能不拔刀便傲視天下,他是不信的。
即便那一日,感受到滿城刀鳴,他依然有著信心,而面色不變。
可是這白袍的神秘男人,隨手一抓,便將那如同鬼魅的郭無讓棄之如垃圾。
隨手一揮,便使得那少林的三名黑袍僧人大敗。
是那郭無讓無能?
是那三名黑袍僧人武藝不精?
不!
絕對不是!
而是他太強了!
天下怎有如此怪物?
他到底...是怎麼長的...
本以為秦廣已經夠妖孽了,若不是自己控制,怕是早已揚名天下,立在這世界力量的巔峰。
可是和他比起來,那秦廣簡直柔弱的像一隻貓。
秦山河神色肅然冷冽,瞳孔一轉不轉,而腦海裡無數的軌跡編織交匯。
如果我兒子能有他的百分之一,老夫也是滿足了。
可惜沒有。
那好女色、身虛浮的兒子,是永遠也扶不上牆的。
所以,只能有老夫來築下不朽功業,廕庇你後半輩子無恙。
那白袍男人負手而立,卻是一動不動。
秦山河不停移動腳步,眼睛目不轉睛,盯著他。
只需逼你拔刀!
便是老夫贏了!
皇上也會高看我一眼,秦家自然也可搭上這趟龍架,乘風上青雲。
是成是敗,在此一劍。
思緒既定,他心思算盡,萬般算數融入這一劍之中,劍閃暖芒,從下而上,極其詭異的刺出。
這一刺半空卻又成了斬,而未到半途,斬又稱撩。
原本劍之一道,講究一氣呵成。
只是有這破氣破防的光王之劍,秦山河只需要估計速度和角度就可以了。
“這一劍,當真是匪夷所思!”楊勉凝望著這位魁梧中年人,腦海裡思考著自己的大巧不工,若是對上如此巧妙的一劍,當時如何破。
而秦家世家弟子則是開始助陣,發出喧譁。
便是龐長夜也是微微側目,心道這龍藏洲果然藏龍臥虎,只是這一劍,便絕不比十常侍弱。
劍不出,也不落。
只如一顆被雙指銜著的白子凌空,因為未曾下,所以無處不可落。
“好劍法!”
群豪以及皇家眾人眼中,那白袍掌教輕輕讚了一聲,然後,他依然沒有拔刀,但雙指並起,然後迅速點出,這一點在空中劃過極小的弧度。
如同起手為劍,落下卻是刀。
棋子終究會落下。
落下的那一刻,必然是棋手已經機關算盡。
“可惜太聰明,失了血性。”
夏極清淡語言裡,他身形已經落定,相對的,那魁梧的秦家家主噴出一口血,整個人倒飛而出,砸在自家席位上,而光王之劍則在天空“霍霍”飛旋,化作兇厲的銀盤。
呲...
名劍光王插在了秦山河身側的石板之中,沒入半身。
秦山河眼神呆滯,彷彿還沉浸在那一指的噩夢裡。
那一指上所帶的浩然刀意,使得這位也曾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家主,覺得自己就像孤獨旅人在大海上划著一葉扁舟,轉瞬便被那喜怒無常的大海所掀起的海嘯吞噬。
他終究沒能逼迫那個男人拔刀。
“還有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