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貧民窟。
“回來了?鍋裡還有兩個水煮雞蛋與些牛肉,自己吃了吧。”
門剛推開,便是燻人的酒味傳來,還有聲調抑揚有點飄的聲音,屋舍角落裡,蓬頭垢面的男人正坐靠著牆面,他身側那一罈酒已到末。
但是這才是開始,他另一側竟然盛放著堆疊如山的酒罈,初步目測,至少有百壇。
“你又去打工了?什麼工作能來這麼多錢?”
夏紀轉身關上門,拉開縫製著庸俗花紋的簾子,入手粗糙,材質也及其之差。
屋內好不容易有了些光亮,才照出那角落坐著的男人。
他披頭散髮,鬍鬚拉渣,而臉頰已經紅潤如地獄裡的火。
這火焰正時刻焚燒著他的生命。
光亮雖然帶上了黑暗,但依然可以照清酒罈上刻著的“清閣綠蟻”四個字,這樣的酒是在木蘭城最好的酒樓才有出售,乃是釀酒大師的得意之作。
這樣的酒,必然和昂貴有所聯絡。
此時竟然在這裡有著百壇...
“你到底在做什麼工作?”夏紀突然如豹子般衝出,一把揪起那個男人的衣領,溼潤感頓時傳遞到手掌每個角落,以及撲鼻的酒味。
鬍鬚拉渣的男子“嘿嘿”一笑,仰頭看著自己的兒子,眼神迷離。
他也不憤怒,只是與這男孩對視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夏紀冷哼一聲,鬆開衣領,嫌棄的拿起桌上的一塊感布擦了擦手。
“學校功課怎麼樣?”
男人似乎是盡著家長的責任而開始詢問。
見自家兒子沒反應,他又道:“是不是責怪我明明賺到了錢,卻把你送到那個混亂學校去?”
夏紀並不回答,轉身就去了緊隔壁的廚房取出了水煮蛋與牛肉,坐在桌邊開始就餐。
他需要補充體力。
那男人飲了口酒又道:“那是你媽媽的心願。”
夏紀身子猛然僵住了,咀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。
然後,他聲音低沉:“她是怎麼樣一個人?”
男人露出回憶之色:“溫柔,內向,明明是大人了,卻還是有些害羞,與人交流還有困難,對我很好,也對你抱有許多的期待。”
夏紀問:“什麼期待?”
男人道:“她希望你能走一遍她曾走過的路,然後在終點說是有個寶藏等你。”
夏紀道:“無聊。”
男人道:“我也這麼覺得,她說那是她還在鈴蘭時候留下的小秘密,是為了自己以後的寶寶準備的。那時候她還沒遇到我,還是個學生...像她那樣內向卻能夠稱霸鈴蘭的女人,總歸有著自己調皮的一面吧。”
說完之後,男人露出了笑容,他手中的酒罈也是不自禁地放在了地面上。
夏紀問:“她那樣的性格,怎麼可能稱霸鈴蘭?”
男人露出回憶之色道:“關係戶唄,她小弟眾多。”
夏紀道:“那我外公外婆呢?”
男人攤手道:“死了。”
夏紀道:“她的家族呢?”
男人繼續道:“被滅了滿門。”
夏紀平靜的可怕,他不再問,而是吃完了桌上的兩個水煮蛋,以及那塊足有兩斤的熟牛肉。
男人打了個酒嗝,道:“我還以為你要問你媽媽是怎麼死的呢?”
夏紀也不轉身,聲音冰冷至極,“夏荒!我只想問,她死了,你特麼為什麼還能在這裡喝酒?”
男人嘿嘿一笑,卻不再回答,然後拍開新的封泥,開始再次沉迷在那搖晃的夢幻世界裡。
入夜。
秋風蕭瑟,吹著這破敗的屋舍“吱吱”作響,某個連結的長釘似乎被帶動著要崩出,承重木柱也是令人毫無安全感的微微搖動。
“又要整修了。”夏荒醉醺醺地拿出工具箱,然後扛著梯子往門外而去。
臨走前,他看了眼側屋那緊鎖的門。
兒子不知道睡了沒有。
不管了...就算讓他永遠揹負著恨,也比知道真相來的好。
一切罪孽,皆歸吾身。
你也別嫌棄我,等你大了,我自然會離開。
到時候你找個好女人,成了家就會慢慢忘了你這個垃圾的父親了。
鬍鬚拉渣的男人此時眼神卻是無比清明。
屋舍內,夏紀確是入了夢。
但卻並非如男人想得那般在沉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