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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寒料峭,即使是晴朗的日子,也有那麼幾分蕭瑟在裡頭。只不過,風雖涼,到底也已是春日,底子還是暖了的。
白顏淵今天的精神格外地好,臉色雖還是病態的蒼白,但雙眼十分有神,明亮璀璨。外頭日光高高懸著,已經抽芽的柳枝拂動著身子,隱隱約約是稍黃的新綠,打遠處看去,都還不太顯眼。
日頭好,精神也好,這種光景,窩在屋子裡實在有些浪費。
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,白顏淵支開身邊的侍女,偷偷拿出自己藏在櫃子底下的一身男子衣裝,胡亂地換上之後輕咳兩聲,探頭探腦地在自己房門周圍看上幾眼,確定沒人之後,輕飄飄地溜了出去。
她向來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,如果說她這出門一趟散心,能讓這孱弱的身子徹底報廢,她到頭來估計也只會感嘆一句:時運不濟。
相府的地理位置極佳,天子腳下最繁華的地界,寸土寸金,相府佔了大半條街。
白顏淵墨髮用黑色絲綢髮帶束起,她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,遠遠沒到男子行冠禮的年紀,若是貿然用冠束髮,沒準還會遭到人家的笑話。
早春時節,白顏淵身披雪白狐皮大襖,內裡一件月白長衫,手上還託著個小暖爐,臉色雖然蒼白,可精神頭十分地足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目光澄澈有力,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,貪心得想要把親眼所見全都烙進腦海裡。
即使還有些冷,路上行人也都不再是冬天的扮相,所以她這一身狐皮大襖還是相當引人注目的,不過眾人看著白顏淵,也都當她是個富貴人家大病初癒偷跑出來的小公子,僅僅是瞥了她幾眼,就移開視線該幹什麼幹什麼去。
白顏淵悠閒得很,搖頭晃腦地走進一家茶樓,被小二引著到了二樓的一個極好的位子,喝茶聽書。
桌上的糕點精緻美味,瓜果齊全,茶也香濃,白顏淵咂了咂嘴,要是身邊有一人相伴,那便是錦上添花,此生再無所求。
倒也無妨,她這個孱弱的身子,長久纏綿病榻,哪有人願意一直那麼照顧著?
白顏淵眯眼呷了口茶,眼光向一樓的臺子上掃去,只見一身著淺灰長衫的說書人,眉飛色舞,唾沫星子滿天飛,手中的摺扇時不時地上下飛舞,白顏淵側耳傾聽,聽到這說書人正好講到北煬帝君的情史,白顏淵的嘴角適時抽了兩抽。
“話說這北煬帝君啊,那雙眼睛可真是長在了腦瓜頂上,天界那神女一個賽一個的漂亮,可你們看看吶,帝君人家愣是一個都瞧不上,本來啊,大家都猜測帝君大人是心無旁騖一顆本心難以撼動,畢竟三大神君之一的帝君大人那一顆道心是得多通透啊,昆吾劍可還得讓他老人家震著,昆吾劍要是一失控,這天下不得大亂?”
說到這,臺下響起零零碎碎的掌聲,甚至都有人嚷著讓這說書人換點別的。
說書人嘿然一笑:“客觀們可別急啊……後頭還有猛料。”
“要是帝君大人道心通透不近女色咱今兒個確實是沒什麼可說的,可是啊,帝君老人家可沒有咱們想的那麼知禮守法,你們猜怎麼著?”
說書人說到這故意賣了個關子,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潤嗓子,底下一片叫罵催促的聲音:“賣什麼關子,有話快說!”“我們花了銀子可不是來看你喝茶的!”
說書人“唰”地一下展開扇子,遮住半邊臉,眼中滿是狡猾:“萬萬沒想到啊,這神君大人竟是為一個男子破了戒律!”
此話一出,滿座皆驚,白顏淵挑起單邊的眉毛,靜靜地看著臺上的說書人眉飛色舞。
“這個男子還不是個普通人,是那天君的小兒子,三太子!”
此話一出,白顏淵聽見鄰桌一人猛地將喝進嘴裡的茶全噴了出來。
白顏淵擰眉看去,暗自忖度究竟是誰會這般無禮不知分寸。可這一回頭,這清淺一瞥,她就覺得她恍惚間看見了神仙。
……好看得像神仙。
鄰桌坐著兩人,一個正是剛剛喝茶被嗆到的那個,此時正艱難地用紙扇遮面,撕心裂肺地咳著,滿身珠寶玉器,一身衣服大紅翠綠金黃靛藍均有,花裡胡哨難以入眼,活像只開屏的孔雀。白顏淵只瞥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。
坐在花孔雀對面的那人,才是神仙。
一襲絳紫衣袍華貴莊重,腰帶鑲有剔透靈玉,衣襬繡有深色暗紋,看似簡潔,實則雍容華貴。他手中握著白玉杯盞,正側頭靜靜聽著說書,目光極冷,眉宇稍蹙,似籠罩著一層千年寒冰,眸中滿是化不開的風霜雨雪。三千墨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