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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顏淵嘆了一口氣，無奈道：“還真是急，新年都沒辦法一起過了。”
百里奚目光閃了閃，卻是揚起了嘴角：“以後有機會。”
白顏淵低下頭，將滿臉的笑意遮掩了起來，故作氣憤道：“妾身就想要現在。”
百里奚微怔，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起來，許久，耳尖漲得通紅，卻是一本正經道：“別鬧。”
白顏淵先是一愣，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，看著百里奚那副彆扭的模樣，雙眸清明，臉色正常，若是不仔細看去，還以為他在說著什麼重要的事情，可是，白顏淵觀察向來仔細，再加上她對百里奚的瞭解，她早就發現百里奚那爬上了一層緋紅的耳朵。
讓這般孤高畫質冷的人說出那種曖昧的話語來，也確實是難為他了。
白顏淵當下一個沒繃住“噗”的就笑了出來。
百里奚擰眉，耳朵卻是又紅了兩度。
白顏淵見好就收，忙說道：“王爺，快用膳吧，不然一會飯菜涼了，要是在這種天氣吃冷掉了的飯菜身體可受不住。”
百里奚淡淡地瞥了白顏淵一眼，沒再言語，順著白顏淵給的臺階就下了。
白顏淵託著腮靜靜看著慢條斯理咀嚼著的百里奚，眼中略微帶上了些擔憂。直到現在，百里奚也沒有恢復北煬的記憶，這兩個月以來，除了百里奚上朝和去宮裡教導白謹懿的時間，他們兩個幾乎都是在一起的，沒有故意找話題，也沒有一方特意去尋找另一方，就是每日閒下來的時候，在書房裡，百里奚批著摺子，白顏淵翻閱著話本，偶爾百里奚累了，隨口說上兩句話，白顏淵一一答覆，有時候廚房裡新熬的蓮子羹出了鍋，白顏淵總會先去端來一碗給百里奚去火明目。
王都初雪的那天，她還特意去採了第一茬的雪水，化了水煮沸來泡茶。
所有的一切都溫馨而美好，再自然不過，彷彿只要在百般忙碌之中，抬起頭，那人還在自己身邊，一顆心就變得溫溫軟軟的，似是泡在了糖水裡。
他們的愛情，不似天翻地覆，倒是細水長流。
往往，細水長流的愛情才更加刻骨銘心。
只是百里奚還沒有恢復記憶，白顏淵倒也不急，現在恐怕臨北煬恢復記憶也只差最後那一層窗戶紙了，總是要經歷一些大事，才能徹底捅破。
白顏淵眼眸暗了暗，心神有些不寧。
百里奚臨行的那個晚上，白顏淵一直替百里奚收拾著行李，燭火明滅，照得兩人的臉皆是晦暗不明。
白顏淵一個勁地包袱裡塞棉衣，嘴裡一個勁地念叨著：“西北那邊風沙大，得多帶些扛風的。”
等摸到單衣的時候，又嘀咕道：“那邊日頭也毒辣，穿著甲衣悶著不透氣得勤換著些。”
百里奚抱胸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白顏淵，許久才說道：“本王可不是紙做成的人，那些都用不著。”
話中雖是嫌棄卻滿是笑意，頎長的身影倚著門框，濃墨一般的黑髮披在身後，看起來比白日裡的樣子柔和了許多。
白顏淵扁了扁嘴：“那王爺遠征西北，那邊的氣候惡劣，就算是鋼鐵做成的人也得生生薄了兩層。”
百里奚覺得白顏淵這說法著實有趣，彎了彎嘴角便沒再說話。
等到白顏淵收拾好，百里奚看著那足足堆了滿地的行李，嘴角有些發抖：“本王是去出征，不是搬家。”
白顏淵不以為意：“那邊什麼都缺，帶著這麼些東西妾身還嫌少……”
百里奚笑開：“再加一個你？”
那個笑容如春日桃花，綻放在了他的臉上。
白顏淵卻是沉默，許久都未開口。
百里奚知道她是不捨，感覺到屋內的氣氛冷了下去，心中有些動容，頓了一下，站起身，緩緩朝白顏淵走去。
白顏淵正失落著，忽然覺得眼前蓋下一片陰影來，怔然抬頭，卻看見百里奚微微俯身，俊美無儔的面容在燭火下顯得分外清晰。
百里奚輕輕撥開白顏淵的額髮，動作溫柔，像是在撫摸寶藏：“我不會去太久的，至多七個月，信我。”
臨近分別之際，若是話語強硬些，也不至於讓人掉淚傷感，可氣就氣在，眼前這人的溫聲軟語真真叫人淪陷，便也愈加不捨。
白顏淵覺得眼眶有些發酸，溫熱的液體就在眼眶中打轉，眼前人的臉都看得不是多清楚了。
百里奚捧著白顏淵的臉頰，輕輕替她拭去眼淚，哄道：“要是實在想我，就寫我的名字，一天一張，如何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