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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黃姓富商的卑躬屈膝,言笑試探,他選擇眼高於頂,視而不見。熟門熟路摸去書房,挪開傢俱便鑿磚挖坑,挖出了偷藏多年的寶貝。
眾人皆是目瞪口呆,三寶更是碎碎念念一路。
“你什麼時候藏的東西,我咋不知道呢?”
“從前,你也不是能藏住話的人吶?咋還藏了那麼大包東西?真是讓人意外呀!我都不認識你了。”
“你除了揹著我藏東西,還揹著我幹什麼啦?你還有啥秘密是我不知道的?咱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光腚娃娃,你不把三寶當兄弟呀!”
沈長戈自始至終沉默以對,回到城外的軍營,便躲進自己的營帳裡,把吳歲晚當掉的一匣子首飾,挨個拿出來擦拭。
青石磚下,砂石為底,首飾匣子的木料還行,外層又裹了一件厚料子衣裳,以至廉價的釵環被埋葬了三年,還帶著幾分嶄新的顏色,無有瑕疵,也是不容易。
三寶說了一路,說得口乾舌燥,捧起茶壺,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。
他家主子在外還好,只要回到自己營帳裡,就是個發呆沉思的木頭人,又瞎又聾又啞巴,他跟著上火都上不過來。
“三寶,你去忙吧!”
今日的沈長戈一反常態,對好兄弟關懷備至:“我在這裡練兵,用不著你伺候,明日就準備,儘快拜堂吧!然後,帶足銀兩,和蘭溪回他父母家,好好串個門兒。人一輩子就成一次親,是大事,不必著急回來,在外面多玩兒幾天。”
“啊……”
三寶看他家將軍眼神,就像老父親見自己兒子突然懂事了一樣,感動道:“蘭溪的老家離京城不遠。我們來來去去,不在那裡住幾天,都得兩個多月才能回來。你身邊沒人伺候,我放心不下呀!”
“沒事的……”
沈長戈微有動容:“我在邊關大半年,瘸了一條腿,還要照顧稀裡糊塗的歲晚,比現在難了百倍,不也挺過來了嗎?”
三寶難受,一時無言,沈長戈走過來,拍著他的肩膀,推心置腹:“好兄弟,你看看我,把好好的媳婦兒作沒了。歲晚沒穿過鮮紅的嫁衣,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。為我守了一年寡,又受了兩年氣,最後還因為我的魯莽缺德,落了一身傷。我想給她補償,她都不想要了……”
“以後會好的,夫人會好的,你也會好的,也許,你們還能和好……”
三寶的勸慰之言,說得有氣無力,沈長戈笑得悲涼:“我知道歲晚可以把自己活好,卻從來不敢想,她會和我好。”
就算老天垂憐,有朝一日,他等回了歲晚的人,也等不回她的心。
三寶垂頭喪氣:“唉……”
沈長戈拍打兄弟肩頭的手掌,加重了幾分力道。
“所以說呀!你和蘭溪兩情相悅是多麼難得,要好好珍惜。我給你幾個月自由,再給你一大筆銀子。把風俗禮節都做全了,讓蘭溪高高興興的,不留遺憾,不落埋怨,你們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。”
三寶熱淚盈眶,重重點頭:“嗯……好!”
一個下人的婚禮,能有多麼隆重?榮城的兩萬多名駐兵告訴你,他們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包糖和一壺酒。
看來,跟著沈將軍混,前途與錢途,都是寬敞明亮的。
婚禮結束後,三寶帶著蘭溪離開榮城,沈長戈潛入新房,找到了兩個大包袱,都是吳歲晚隨身用過的東西。
沒有一件值錢的,舊衣服,舊玩偶,幾兩碎銀子,兩張銀票……
沈長戈找出了吳歲晚出走那次穿過的大棉襖,一點點摸索,真的摸到了銀錢和泛黃的紙張,是兩份房契和戶籍。
他只記得那一天,吳歲晚聲稱想回吳縣,卻只帶了一個極小的小包袱,根本不是出遠門的樣子。
當時,出征在即,心情壓抑,沒有餘力細究。
吳歲晚從來都比一般女人有主意,她的夫君卻是後來才知道的。
若是當初,他不自私霸道,放了歲晚離開,又怎麼會……
沈長戈抱著吳歲晚留下的破爛東西,一人一燈,呆坐了一宿沒閤眼。
十月中旬的早晨,路邊的小水坑結了薄薄一層冰,踩上一腳,嘎嘣作響。
再遠遠瞧去,衰草枯楊也換了新裝,裹著一層白色的輕紗,寒風中堅挺,一道冰冷又貧乏的美景。
沈長戈光著膀子舞大刀,劈開了濃霧,斬碎了風霜,晶瑩的汗珠在晨曦中閃閃發亮。
他的鐵腿踏地,沉悶有力,彷彿每一步都在聲嘶力竭地控訴。聲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