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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輕煦熬好了湯藥,打發小凳子送去軍所,給幾個重症之人分食。他被叫到相近的帳篷裡,給幾個輕症病患把脈看診,重新調整了藥方,打發一個小學徒去抓藥熬藥。
一通忙碌,再次回到那片空地時,已是兩刻鐘之後,吳歲晚還是不見人影。
這是做什麼去了?遇上難治的,怎麼不來喊他呢?
未輕煦沿著營地的甬道,邊走邊尋,每個帳篷都瞅了一眼。病人們哎呦喊痛,大夫們扎針抓藥,都是老樣子,就是不見他心尖上的那個人。
“見過吳大夫嗎?”
未輕煦向衙門口站崗計程車兵詢問,還真問對人了。
“兩刻鐘之前,營地裡做飯的趙大娘把吳大夫叫走了,往那個方向的衚衕裡,一直沒回來。”
士兵指向西南方,未輕煦眺望,有很多人往那邊去了,像是有什麼熱鬧。
他心中擔憂,快步而去,走到半程,就聽見一陣叫罵聲,還有嬰兒的啼哭聲。
“你他孃的是屠夫轉世吧?好好的人給我治死了,還要開膛破肚,你讓我家婆娘不能轉世投胎,你必須賠我銀子。”
“就是就是,必須賠銀子。說你是屠夫轉世,都是誇你呢!你肯定是從哪個山裡蹦出來的妖孽,專門喝血吃死孩子……”
未輕煦心急如焚,撥開看熱鬧的人群。一眼就瞧見吳歲晚衣衫單薄,站在一具屍首旁邊,懷裡抱著斗篷,裹著一團什麼?
“歲晚……”
未輕煦急聲呼喚,兩步跨過來,抖開衣襟,攬她入懷。
吳歲晚應聲回頭,一見是未輕煦,便柔柔地笑了,放心把後背靠過去尋求溫暖。
“輕煦,你看……多可愛!”
吳歲晚扯開斗篷一角,露出一個血淋淋皺巴巴的嬰孩兒。
沒等未輕煦緩過神來,那邊的叫嚷更加激烈。
“嗨嗨,幹啥呢?你說話呀!真不是個東西。你拿剪刀豁開我婆娘的肚皮,取出了個小妖孽,你得賠銀子。”
“你他孃的聽懂沒有啊?不要以為你會個不入流的法術,我就怕了你。不賠銀子,我就找道士收了你。”
“道士收不了你,不遠處還有衙門呢!你就說你掏不掏銀子?不掏銀子你就給我婆娘陪葬。”
旁邊看熱鬧的,也是看不下去了,哪有這樣缺德的人家,不罵他兩句不痛快。
“我說你可行了吧?你瞅瞅你們一家人都是什麼德性?你在瞧瞧地上那個娘們兒有多可憐。這大冷天,一家人出來躲避戰亂,你們穿著大棉襖,她身懷六甲,穿著小薄衫。除了肚子,胳膊腿兒都瘦成柴火棍兒了。就是要生產的時候,都沒人管沒人問的。人家大夫好心過來診治,女人命苦,挺不過去了。大夫不得已破腹取子,救了你們家的血脈。你們老少都不是人,嫌那孩子是個丫頭,口口聲聲說她生得不吉利,是個妖孽。你們全家都活不起了,想要訛詐幾付棺材錢。你當別人都是傻子,看不出來你們那點花花腸子呀?真是缺德到家了,你們這樣的畜牲,怎麼不死到前線的亂軍當中?老天爺咋那麼不開眼,咋還把你家這幫狗給放出來了……”
圍觀的,鬧事的,守著一具屍體,互罵得熱火朝天。
吳歲晚站在熱鬧中間,心卻在熱鬧之外。只管抱著剛出生的嬰兒,與未輕煦低語:“我覺得這個孩子與我有緣,我們養著她好不好?我一直都想要個女兒的,你看……她就是老天爺賞我的。”
“好……”
未輕煦柔腸百轉,忍不住垂首親吻吳歲晚的耳側,喃喃道:“以後,她就是我們的女兒。”
日頭朝西斜,光線漸暗,寒氣漸重。
未家夫妻倆將紛亂拋在身後,抱著小嬰兒往回轉。
那家缺德獸可是不願意了,張牙舞爪地撲過來,銀子,孩子,全部留下,要不然就要拼命。
真敢拼嗎?小凳子帶著兩個佩刀士兵趕過來,那家人即刻蔫了,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,咋擺弄咋是。
未輕煦有吩咐:“將那具屍首好好安葬,再給那幾個爛人一點銀子打發了,不要留麻煩!”
圍觀的男女老少紛紛稱讚,兩個大夫心腸好,銀子多,孩子有福氣。
隨即又罵那家人豬狗不如,不該有好下場。
小凳子按照未輕煦的吩咐安葬了屍首,也當著圍觀百姓的面前,交給那家人十兩銀子。
至於這筆橫財,能在幾個無德之人手中待多久?又會招來什麼禍患?這兵荒馬亂,寒夜漫長,他也沒有閒心管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