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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常人只要代入韓嬋的處境,都難受得吃不下去飯,睡不著覺。大家都在替韓嬋悲傷絕望,都在盼著韓嬋早日挺過去,與夫君和美如初。都在盼著韓家這一根獨苗,早日立起來,過上正常的生活。
但正常人都想不到韓嬋不是個正常人,她的追求是正常人理解不了缺德,她的行為也是正常人幹不出來的陰損。
她不但不難受不在乎,她還丟下愛她如命的殘疾夫君,跟著一個野男人私奔了。
看熱鬧的都在替她辯解,這不可能,下面探訊息的人胡說吧?哪個人會這樣呢?大靖朝兩百多年,不講廉恥,沒有道義,坑人害己,韓嬋是頭一份啊!
甭管別人怎麼說,韓嬋與沈長戈攜手遠去,花前月下,纏綿悱惻,轟轟烈烈,過得比陽光都燦爛,活得比花朵都鮮豔。
京城大戶人家,眼線遍佈每個角落,魏王造反,韓未兩家死光了一戶,又絕後了一戶,本就被很多人盯著。
韓嬋無腦出走,憑著沈長戈的淺顯道行,很難不留下蛛絲馬跡。
知道一點真相的人,都在等著看未輕煦的反應,看他怎麼報復。都在等著皇帝陛下何日知曉,如何降罪 。
然而,大家都失望了,未輕煦像沒事人一樣,又做回了溫文儒雅的貴公子。只是每日去宮裡上值的地方變了,從太醫院改到了司禮監。
難道是未輕煦身體受創之後,也失了一個男人的血性,就乖乖認下了這頂綠帽子嗎?
是愛意戰勝了仇恨?
是淨身房的那把刀,割殘了身體,也割斷了膽量?
是未輕煦服藥過量,傷了腦,忘了情,打算一輩子做行屍走肉?
誰知道呢?
當事人都不追究,其他人也不會宣揚,漸漸的就無人再提起。
只是,沉默無語最痛苦,風平浪靜最危險。
未輕煦用羽化散維持著理智體面,也因著羽化散放縱著暴虐無常。
他的快樂遙無歸期,他的痛苦遠無邊際。
“父親,母親,我們不能在此停留,免得被有心之人報復!”
突然被趕出沈家大門,孫氏不理俗物多年,早就沒了主意,沈契傷心過度,只是捂著胸口發呆。
吳歲晚當機立斷,叫上家丁和車伕,趕在天黑之前出了京城。
沈契又一次病倒了,在距京城百里的小鎮上,沈家人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落腳,又休養了二十多日,沈契才恢復一點人色。
自從得知兒子在外面招惹了野女人,沈契在短短兩個多月裡,鬚髮皆白,蒼老了二十歲。總是發呆走神,一個人喁喁私語,睡夢中也呢喃著沈長戈的名字。
“去榮城,即刻出發去榮城,長戈去哪裡我就跟去哪裡。那是我的兒子呀!他不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,我得去救他!”
“他若是執迷不悟,我就殺了那狐狸精……”
“別在外面當官了,回到家去,我養著他。”
“我的兒子不需要什麼大出息,在我膝下承歡就好了,能活著就好了!”
暑熱消退時,沈家人啟程,朝大靖朝西北方出發,即使榮城正在打仗,也阻止不了老父親挽救沈長戈的步伐。
京城距離榮城兩千多里路,一家子病的病,弱的弱,全靠吳歲晚張羅著。走走停停,從初秋走到了深冬,一路收穫頗多。
這是吳歲晚第一次出遠門,第一次見識外面的天地。
當一個人從高高圍牆裡仰望的天空,變得無邊無際,她的心也會跟著擴張到無限無垠。
那些看不開,想不明白的破事,都變得微不足道。
吳歲晚第一次感受到自由廣闊,也是第一次渴望永遠逃離高牆大院。
走了兩千里路,一天換一個風景,吳歲晚始終在思考一件事,回不去吳家,遲早也會離開沈家,她該怎麼生存於世呢?
要有一技之能,有銀子,有房子,有田地,那些撐起門戶的男人應該有的,想要自己頂門立戶的女人也應該有。
深秋時節,沈家一行人出了京城管轄,踏入了榮城地界,抬眼遠望,都是待收割的糧食。
吳歲晚走在一片糜子地裡,隨手托起一穗果實掂了掂,已經來過一場霜凍,糜子穗還是輕飄飄的。再彎腰抓起一把泥土,又黃又幹結成塊,使了勁也捏不碎。
榮城的田地廣闊,但大半都是山坡高崗,常年乾旱,除了糜子和豆子,根本見不到其他莊稼。
以吳歲晚的經驗來看,此地種上十畝都趕不上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