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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,萬里之外的江州江府燈火如晝。
偌大的江府庭園,一個慵懶之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下了摘星樓,漫步穿巷過橋,直到走入一個屋中滅了燈燭的庭院,上面牌匾大大寫著“雪苑”二字。
男子收起一副不正經的模樣,渾身從上到下整理了一遍髮髻衣衫,走到房門前小心敲了敲,口中小聲試探道:“夫人?夫人?”
聽到房內沒有動靜,男子臉上一喜,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鑽了進去……
可不多時,房中亮起燈燭,男子就被推出了房門,價值萬金的木門咣噹一聲再度關上,沒過一會兒那燭火也隨之熄滅了。
男子也不氣,笑嘻嘻的敲擊著房門:“夫人,別生氣了,這雛鷹也得憑藉著歷練才能自己飛不是?你就別生我的氣了……”
穿梭於長廊的侍女下人看到這幅模樣都習以為常,但也都低頭捂嘴輕笑。
男子伸了個懶腰,漫步走到了院中涼亭之中,亭下的搖椅隨著涼風搖搖晃晃,男子沒有坐下,抬頭望著天空。
天空敞開了陰霾,星光點點,銀月也高掛在半空,看起來又大又圓,照得亭子裡亮堂。
這樣的星夜對於終年霜寒的江州來說,就像是窯子裡的貞潔烈女,實在難得。
明天會是個好天氣。
男子饒有興致地盯著每一顆星星,像是在尋找什麼答案。
他的腳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地上的涼意,不禁後悔,剛才被趕出房門的時候怎麼就忘了把靴子給拿上呢?
正在這時身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,男子沒有回頭,臉上亮起一股燦爛的笑容。
只是不知這笑容拿出去,會嚇哭多少小孩子。
一件厚厚的錦袍披在他的肩上,女子雖然臉上有些不愉之色,但還是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地繫上整理好一切。
又將早被爐火烤的暖烘烘的棉靴放在他的腳邊。
男子正要彎下腰穿上靴子,女子已經先一步蹲下身子,道:“抬腳。”
男子愣了愣,有些愧疚地笑了下:“雪衣,你不生我氣了?”
司雪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拍了下他的腳背,道:“抬腳。”
“哎……”江天道趕緊答應一聲照著她的吩咐去做,穿戴好所有衣物。
司雪衣站在身旁,一樣抬頭看著,兩人一句話都不說。
終於,江天道喃喃道:“恨我嗎?”
“恨。”司雪衣道。
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,江天道卻笑得極為開心,“那就好,我想你就這樣恨下去。”
“你曾經說的我的記得,希望你能做到,若是長安在京州出了一點事情,我不會再恨你。”司雪衣的聲音變得清冷,此刻在這院子之中竟然是比這月光還要清冷幾分。
江天道嘿嘿笑了笑,但卻牢牢記下。
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,就這樣看上去如何也不般配的兩個人,已經生活了二十多年。
江天道疑問的望著星空,開口問道:“雪衣,你一直說天上有最美的東西,我看了這麼久,還是沒有發現,到底是什麼?”
他已經這樣看了二十年。
司雪衣沒有回答,卻因這句話黑夜裡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,似得意,似欣愉。
江天道也在笑,只是他的目光已不在天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