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袋老鴉提示您:看後求收藏(奇妙書庫www.qmshu.tw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這是第三次登上摘星樓,江長安心中多了一份輕鬆。
章雲芝站在倚著欄杆站在樓邊,像是等了許久。
“先生,爺爺要是沒有出外雲遊,現在一定是與您在這摘星樓上一同對酌今年的新茶。”
江長安又要像往常一樣拾幾兩茶葉煮茶,而章雲芝這一次沒有喝茶的興致,從頭頂倒懸的百十根狼毫中挑出一根遞給江長安。
“在外這麼些年,讓我這個半身入土的老頭子看一看,你的書法境界退了沒有?”
“是。”
江長安接過毛筆,將茶具挪向一旁,抻了張宣紙平鋪於石案上,章雲芝則也走了過來,擄撂起臂上衣袖,拿起一旁的硯臺磨起了墨水。
“先生,這……”
江長安微微一愣,自小到大,只見過章先生為江笑儒磨墨,未曾對第二個人端起過硯石。
在江長安的記憶之中章雲芝扮演的一直是嚴師身份,不苟言笑,一旦出了岔子就是竹板打手心的事。
所以看到這幅場景,江長安難免一愣。
“你只管寫你的,寫不好了還是和從前一樣,三十扳。”章雲芝說著從桌案下面抽出一根寬有兩指的竹條,那根竹條江長安再熟悉不過,竹條表面被汗水沁得發紅,剛中帶柔,也算是都快成了他的心理陰影,如今再看起來分外懷念。
江長安立身於案前,提筆蘸墨下筆走動,一勾一動窮盡畢生所學,毫無保留,在章雲芝的面前也沒有敢做太多的花裡胡哨的多餘動作,只是努力地寫好一副字。
轉眼之間落筆停書,宣紙上落有一字——道!
看上去筆法飄逸不拘泥外形,卻又不是完全的不著實際,有開有合,在外人眼中,已足以是大家手筆。
但是章雲芝卻皺著眉頭,像是在看一副極其不滿意的作品。
江長安則不以為奇,每一次自己停筆之後對方都是這副表情,唯獨是江笑儒寫時他才會是欣然笑意。
江長安微微一笑,淡淡道:“弟子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跟著先生學字時,先生教得就是這一個字,道,萬物皆有道,人有高低之別,道無貴賤之分,每一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道。”
章雲芝依舊出神地望著案上的字,一字不發。
江長安淡淡說道:“記得前一次弟子來時,先生問了弟子一個問題問讓回去細想,先生問弟子:想要的究竟是什麼?”
“先生上次的問題,弟子有了答案。”江長安揮開長袍跪下,道:“弟子心中沒有萬千志向,本想安樂浮生,但是無奈大仇纏縛。弟子無數次地夢到,曾與兄長一同玩笑時,無拘無束,曾與龐先
生學藥時,諄諄教導。退婚之事,江家能忍,弟子亦能忍!可弒兄之仇,恩師之死,江家能忍!弟子不能忍!便就是捨棄大道,也要讓這心中一團火,燒到京州!燒到那金瓦紅牆之中,九尺高臺之上!這,就是江長安的道!!!”
一詞一句,鏗鏘有力。
江長安說罷昂起胸膛,雙目中似有大火雄起,灼灼而烈。
章雲芝仍是望著那案上的大字,揚起手中竹條,道:“字寫得還是這麼難看,抬起手心。”
江長安雙手捧上。
誰料那根竹條只在手心輕輕落下,身前的老人長長嘆了一口氣,道:“起來吧。”
江長安詫異地站起身跟隨章雲芝又來到觀景臺上。
章雲芝望著外面的白景,道:“你一定很奇怪,為什麼自己寫的超過江笑儒很多,卻依舊會被我狠聲責斥,而江笑儒卻會被褒獎。”
“弟子的確想過很多次,弟子不明白。”
章雲芝突然揚聲道:“那是因為,你是我章雲芝的弟子,章雲芝唯一一個弟子!所以這狼毫筆端,書案之上誰人都可以犯錯,唯獨你江長安不行!任何人都可以輸,你江長安,不行!”
這一刻江長安眼中的章雲芝胸前似是藏著萬千豪言壯語,就像是當年初入京城時的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。
“先生……”江長安躬身行禮。
章雲芝捋著下巴花白鬍子,道:“今年,多大了?”
“虛歲十九。”江長安道。
“都十九歲了,一眨眼,你跟著我學字都有十五年了。”章雲芝道,“早先與你爺爺江凌風有過約定,他為你取了‘長安’之名,便讓我為你在成人加冠禮之上選取一個表字。”
“先生可有答案?”
章雲芝喃喃道:“世人只道凡間有九五之尊,而九五之尊上有無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