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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少!是雍京!我們到了!”
陳胖子爬到了最高的桅杆上放眼遠眺激動地大笑道,肥碩的身軀搖搖欲墜隨時都要掉下來。
江長安隨著望去,果真看了對岸,高樓參差林立,與夏周國京州平原大有不同,風格迥異,建築的顏色也不是黯淡沉木,而是粉白金黃交錯,陽光初撒在上面映照得越發明亮。
雍京!
前路又會遇見什麼?江長安正想得出神,耳邊忽然響起一點如同水滴滴漏的悅耳聲響,餘音繞樑,連綿不絕。
原是秦老先生依靠坐在船欄甲板上,手指撥動著二胡的一根琴絃,似在除錯。
江長安笑道:“船即將到港,不知有沒有福運再聽秦老先生演奏一曲?”
秦老先生抬起褶皺的耷拉眼皮,渾濁的雙眼看了他片刻,未言語,卻已抱琴正姿。
令人心悸震顫的樂聲,如有萬馬奔騰。
江長安沉寂盤腿而坐,閉上雙眼,沉溺其中。
一瞬間他像是來到了飛沙走石的生死沙場上,萬千士卒行事殺伐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利用身上一切能夠為自己拼的一線生機之物。
長戟斷了就掏出腰間鐵劍,鐵劍鈍了就拿出綁在腿上的匕首,直到匕首捲刃,他們拾起地上的石頭,張開口中的利齒,像是文明之前的野蠻人,利用最原始而最有效的方法殺敵。
他們的甲冑破碎,身軀破損,身上插滿了飛箭,但臉上的猙獰、廝殺的兇狠、捨我其誰的威勢絲毫沒有減弱。
面對這樣的宏偉場面,江長安心中並沒有感傷人生生死,更沒有計較輸贏對錯,他們都是為了自己戰鬥,為了自己保護的東西而戰鬥,哪怕是拼上性命,也在所不惜。
旌旗在漫天黃沙與彌散硝煙下破碎,號角在震天動地的怒吼咆哮聲中都顯得聲嘶力竭,歇斯底里。
鮮血澆築了這一方泥土,潑灑到了每一株草木上,空氣中都充斥著血腥味。
忽然,琴聲竟然急轉而上,江長安眼睜睜看著數個士卒手執殺器朝著自己刺來,而自己無法還擊更無力閃避,只能眼睜睜看到槍鋒上閃爍的慼慼寒芒。
恍然間這一切都在低沉的琴聲中散去,眼前如是過去了數十年滿山遍地的枯骨腐朽融入了泥土,被就地埋葬早已無跡可尋,崢嶸不再,剩下的只有孤寂悲苦,落寞。
一個呼吸的剎那,江長安又想起了連屠大君在皇宮中離開時的背影,霞光做甲,孤獨為胄。
江長安緩緩從琴聲中抽身,秦老先生的琴聲不知何時已停了。
“醒了?”秦老先生淡淡說道。
“那是什麼?”江長安心緒還沒完全收回來。
秦老先生沒有回答,反而雙眼直勾勾地盯住他的眸子,問道:“你走的是生死大道——輪迴道?”
“不錯。”
“難怪,難怪你能夠聽進這一曲。”
江長安面露疑惑,剛要詢問才看到在兩人身邊佈下了一道光色帷幕,一個能夠阻隔聲音的小型結界,琴聲也只有兩人能夠聽到。
江長安如獲至寶,激動道:“老先生知道生死之道?晚輩請教……”
“這個小老兒教不了你……”秦老先生道,“道法自然,任何人都教不了,況且你走的乃是無上的輪迴道,需要靠你自身感悟。”
“如何感悟?”江長安毫無頭緒。
秦老先生老邁的臉上第一次在江長安面前露出一絲笑容,只是輕輕笑著,轉身抱琴離去。
“輪迴道主張生死不滅不息,千迴百轉,我在琴聲中看到的正是廝殺的場面,難道……是要我親身置於死地?”江長安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。
船靠的岸邊越來越近,周圍的海岸邊的景色也是從清晨的迷霧中露出真形,越發清晰。
“不對,江少,我怎麼感覺有哪裡好像不對。”爬上桅杆的陳胖子大聲忐忑道。
江長安神色不定,眸子中慧明閃爍,的確不尋常。
“岸上沒有燈火。”江長安一語道破,雖然是深夜此時快要天亮破曉,但是岸上卻沒有一點的燈火,靜的離奇。
船隻靠岸的時候,天色已經矇矇亮。
正在下船之際,江長安忽得覺察到身後一股非比尋常的氣息正在接近,本能的反應令他的全身肌肉迅速繃緊,哪怕不能一擊致命,也有逃遁之機。
未及轉身,就聽身後是個中年婦人的聲音,中氣剛勁,是個修士:“江公子是在擔心我會下毒手?”
“擔心什麼?”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