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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天氣沒過多久,剛送走了陰陽二老,天上便再度下起了鵝毛大雪。
江長安走出庭院,望了眼漫天白絨,這個時候,整個江州應數畫梅亭的梅花開的最漂亮吧?
飛簷下掛著兩三道冰錐,也掛著那副曾受過江長安稱讚而裝裱起來的水墨畫。
江笑儒正坐在亭下,一身臧青色衣袍,蒼白的臉色在白雪映襯下也不輸半分,長髮未曾束起來,乾脆就散披在肩上,又細又長的眼眸半闔半張,眯成一條眼縫,寒風慼慼,睫毛上也敷上幾粒雪花,悄然而逝。
他的全身都被輪椅包裹了起來,這本是一張最俊俏的臉龐,卻苦於病魔侵襲,臉頰消瘦,顴骨高突,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,更顯滄桑深邃,使人根本瞧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麼。
亭中不見黑衣侍衛阿璃,只有案上一壺熱得發燙的鐵壺,炭火烘烤得使得亭子裡多了幾分暖意,鐵壺長頸壺口冒出嘶嘶白煙,流出一股奇怪的嗆鼻氣味兒……
“我記得你從來都是不喝酒的。”
江長安享受著腳下積雪咯吱吱的響聲,一步步走進了亭子,拿手隨性掃了掃欄上積雪,一撅屁股坐在上面,這位置伸手剛好也能夠到燙溫熱的酒壺,他的手掌在白煙中穿梭來去,嗤笑道:
“身為天師府的天師,背地裡又是北海韶華山莊的莊主,手中握有八千年酒池,招待賓客總會用最好的酒,自己卻是向來以茶代酒,可謂是滴酒不沾,怎麼?今天江莊主如何來了雅興還想要和誰小酌兩杯?”
江笑儒眼中總算恢復了半點神采,嘴角浮現一絲笑意:“想知道?”
“想知道。”
“那你先告訴我,拿八千年酒池泡澡,你是如何想的?”
提及此事,江長安臉上精彩紛呈,笑道:
“糾正一下,當時泡過澡之後我還在裡面撒了泡尿,這才是應該圈住的重點。那可是我最後的童子尿,現在想要都沒了。”他一臉抱憾,又忽然賭氣似的說道:“韶華山莊有四不請——不請蠻橫無禮,不請罪大惡極,不請不忠不孝,不請不仁不義。我偏偏要將這些都做一遍,看一看你這個只會笑的怪人究竟會不會生氣?會不會氣得發瘋?只可惜這結果可就差強人意了……”
江長安盯著這張眯眼淺笑的怪臉:“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?好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會傷心的樣子?情緒永遠都不會對你產生絲毫的影響。你也永遠都不會被情緒左右,這讓我想起了在東靈遇到的一個人,他也是愛笑吟吟的,不過和你相反,他像是個極致的瘋子,每一種情緒都是變現地癲狂,但是這種人卻能夠隱忍做一個端茶的瘸腿小廝,是不是傻?”
像是沒有耐心再繼續等下去,他談了一聲響指,一綹紫色火焰環繞在鐵壺周圍,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壺口,眼神也逐漸凌厲起來:“就在前些天我還看到一個傻子,好像是叫公輸暮雲。長得還算是個人形,只可惜腦子不太好使,我就將他撂進風月湖裡洗了洗腦子,卻沒有想到這一洗,腦子裡又灌進了不少水。”
“半年時間,江州湧入大大小小的世家三十多戶,我不管你在做什麼,只要他們在江州老老實實的,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但要是哪一個人像公輸暮雲那個傻子一樣在我地界上欺男霸女,那我不建議他們成為下一個李子鑑。”
“這世上傻子有很多。”江笑儒仍舊淺淺笑道:“西城血羅屠場出現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血羅屠場?我們家的?江二公子怎麼對那地方感興趣了?”江長安隨口一說,心中卻提起了精神,江笑儒既然特意提及此事,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。
所謂血羅屠場,顧名思義,不是什麼文人騷客賣弄詩文的斯文地方,而是充滿了廝殺與屠戮,那裡是瘋子的樂園,殺手的天堂。各路嗜血成性的主相聚一堂,分一個高低,也決一生死,拔得頭籌便可名滿江州,運氣好被哪一個世家汲取的事也是常有,所以也被看做是最快最便捷,也是最危險的一條獲得名利的途徑。
江笑儒道:“出現了一個人,連續打了二十七場。”
江長安神色突然轉冷,這種生死決鬥雖然沒有絕對的公平,但是年齡界限都是選自不超過三十歲,這種情況下能夠連續勝出,便能看出此人資質非凡:“還不錯,馬上就要打破記錄了,血羅屠場自從建立以來,三十六場的記錄一直都只有讓人望其項背的份兒,這次總算是出現了一個資歷不錯的人,不好嗎?”
江笑儒道:“不好就不好在,被他打死的人全身上下骨頭盡碎,靈元盡毀,最後再分屍慘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