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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人吵醒,他彎下腰,衝白鶴庭低聲道:“我覺得您可能會需要這個,我從他房間拿過來的。”
這段時間白鶴庭基本都待在寢室中,由蘇幸川貼身服侍。如他所要求,邵一霄很快將駱從野押送到了他的府邸,也如邵一霄所言,邱沉及他手下數十位得力軍官全都被關了禁閉,府內只剩下一群非武裝的家僕。隨後,白嘉樹以保護為由派來了幾隊侍衛,浴室與寢室是為數不多能合理拒絕他們進入的地方。
白鶴庭沒回話,但裹緊了身上的外套。
蘇幸川又道:“陛下拒絕了您的求見。”
白鶴庭疲憊地點了點頭。這在他的意料之中,是他再一次抗命並給白逸蒙羞的代價。
蘇幸川雙手交握置於自己腹前,姿態因懊悔而顯得有些侷促:“我不該讓您去見駱從野。”
白鶴庭擺了下手:“與你沒關係。”
這位宅心仁厚的老管家顯然還不知道,那一夜他冒雨前去,抱的是殺掉駱從野的念頭。
只是期間出了一點小事故。
與十四年前那個墜入兒時夢魘的夜晚一樣,他再度做出了一個過於天真又不計後果的衝動選擇。
他不願談及那事,用一個問題岔開了話題:“今日的審判幾時開始。”
蘇幸川道:“時間還早,您再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白鶴庭翻了個身,換了個側躺的姿勢,半邊臉都陷進了柔軟的羽毛枕頭,又將身上那件外套往高拉了一點,遮住了口鼻。
蘇幸川立於床邊,以為他已經再次入睡,白鶴庭突然道:“除去送水送飯的,把其餘侍從都從地牢裡撤出來,讓白嘉樹的人負責看守。”
“撤出來?”蘇幸川訝異道。
白鶴庭沒有解釋,繼續往下吩咐:“再以人手不足為由,給廚房招一些人進來。”說完,又特別強調了一遍,“只給一丁點薪水,條件越苛刻越好。”
只有條件苛刻,才有可能招得到另有所圖的人。蘇幸川這次領會了白鶴庭的意思。
他怔怔道:“所以您才執意要進行公開審判,讓所有人都知道……”
“我府裡的外人已經夠多了,不怕再來幾個。”白鶴庭沒讓他說完,閉著眼提醒道,“別露出馬腳,做得自然一點,也不要輕信任何沒被關起來審問的家僕。”
晌午豔陽高照,市政廳門口擠滿了人。
大家都知道步兵的最高指揮官是一位樣貌出眾的oga,但鮮有機會近距離目睹他的姿容,個個都伸長脖子踮著腳,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。
白鶴庭一身戎裝出現之時,人群中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。他對市政廳外的騷亂視若不見,面若冰霜地走上證人席,朝被告席的方位輕輕掃了一眼,對上了駱從野的目光。
駱從野看起來很平靜,在邵一霄手裡受的那點皮肉傷已經癒合,只是左側顴骨上仍有一點不明顯的青黑。
白鶴庭移開了視線。
“……此人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混入我的府邸,與反叛分子暗中勾結,事情敗露後企圖逃跑,是邵小將軍協助我將他抓了回來。”他目視前方,緩緩道出提前準備好的說辭,“他本名裴焱,其父乃已被處決的反賊裴銘,是裴銘與烏爾丹女子所生的私生子,在十四年前的抓捕中僥倖逃生。”
鄭雲尚坐於審判席上,聽完了白鶴庭簡短的陳述,又看向駱從野,喚的是他的真名:“裴焱,你對白鶴庭將軍所說的一切有異議嗎?”
以白鶴庭的身份地位,他的證詞即是證據,今天的審判根本無人在意被審判之人會說些什麼,但駱從野還是很配合地應了:“沒有。”
說這話時,他的目光仍然鎖定在白鶴庭臉上,但沒有對這段真假摻半的指控展露出任何異樣情緒。
他對目前的形勢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。
他越是抵抗,白鶴庭為他提供過的庇護便越容易在後續追查中暴露。白鶴庭若執意保他,只能與他一起死。
痛快地與他劃清關係,把他交出去,這是正常人在審時度勢之後可以輕易做出的合理選擇。
如果換作自己……
如果換作自己……
駱從野不願再往下細想,同時注意到白鶴庭又看了他一眼。
但只是看似無意的輕輕一瞥。
“大法官。”白鶴庭頓了頓,無甚感情地繼續道,“除了叛國罪,我對他還有另外一項指控。”
這些都是已經提前預演過的流程,鄭雲尚只點了點頭,示意他繼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