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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重複了一遍:“等。”

“統帥。”蘇謹文沉聲道,“我尊重你,但我請求你不要被私人感情所影響。”他頓了一下,儘可能委婉地說,“他死在這裡,也算是以功贖罪了。”

此話一出,蘇幸川立即抬手按住了駱從野的肩膀。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擔憂有些多餘,又收回了手。

“他殺了侮辱我母親的人,又救了我。”駱從野目視山下,神色依舊凝重,語氣卻很淡定,“他何罪之有?”

這一句話彷彿抹去了北乘舟等人的死,身後的騎兵隊伍中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。蘇謹文見他固執己見,心中愈發焦急:“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他活著回來,你需要解決多大的麻煩?”

這話他剛說出口便開始後悔,可騎兵中心直口快的一人已將他話中深意挑明在了檯面上:“把白逸的一個兒子拉下來,再推另一個上去,我們的努力,已經沒有意義了。”

高地上驀地靜了下來。

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實屬不該,可他卻實實在在地道出了絕大多數人的心聲。

但很快有人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:“如果沒有他,你們的努力早就沒有意義了。”

這聲音有些陌生,眾人一同朝講話的那人望了過去。邱沉背靠一棵被雪壓彎的枯樹,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山下,彷彿沒有察覺到環繞在他身邊的赤裸敵意似的:“當年如果不是將軍幾番周旋,你們如今的首領,你們元帥最後的血脈,早就沒命了。”

蘇幸川是林在常的舊識,江寒在革命軍中有著很高的威望,可邱沉卻不同。他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外來者,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入侵者。空氣中的焦灼情緒再升一級,蘇謹文斂容道:“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。”

“這樣是在浪費時間。”駱從野不再多話,他喚來坐騎,衝身後的騎兵指揮官揮了下手,“你們,跟我走。”

這支千人精銳的原定任務是協助主力軍清理戰場,蘇謹文立刻追了上去,用身體擋住了他的去路。“優柔寡斷是戰場大忌。”情急之下,他的語速也加快了許多,“四年前我們犧牲掉了北乘舟,這回我們要犧牲掉全部嗎?”

“算好時間。”駱從野翻身上馬,衝他吩咐道,“一刻鐘後,不論是否收到訊號,下令開火。”

但蘇謹文又向他的坐騎貼近了一步。

受驚的戰馬抬起前蹄,發出一聲響亮嘶鳴,駱從野厲聲喝道:“你做什麼!”

“我知道,打仗總有人要犧牲。”蘇謹文將短劍橫於自己頸間,雙目紅得像是浸了血,“我可以是被犧牲掉的那一個,但你不行。”

時間在僵持中一分一秒地流逝,駱從野垂眼看著蘇謹文脖頸上的那道血痕,冷聲道:“讓開。”

站在遠處的邱沉也同時出了聲:“活膩了,我可以送你一程。”

他腳下雖未挪步,右手卻已經按住了腰間的劍柄。前方情況尚且不明,後方又亂作一團,蘇幸川急忙勸道:“邱副官,別衝動。”

“我不在乎他們會不會全軍覆沒。”邱沉朝蘇幸川看了一眼,再次朝山下望了過去,“但那位,才是不能被犧牲掉的那一個。”

大風呼嘯而過,那杯已經涼透的酒被勁風掀翻,猩紅酒液順著桌沿向下淌落,在雪地中融出了一個斑駁的坑。

一隻骨感纖細的手將那空杯拾了起來。

“四年前,為了保住你們的人,白鶴庭已經選擇了犧牲他自己。”始終不作一聲的人突然開了口,“你們不能讓他再犧牲一次。”

駱從野朝他看了過去。

而江寒也正看著他。

“幸運又遲鈍的傢伙。”江寒衝他笑了笑。

他的笑容中隱藏著許多複雜的東西,令駱從野沒來由地心臟一沉。

“如果一定要以結果論是非……”糾纏自己四年的噩夢終於能大白於天下,江寒卻沒能體味到絲毫的解脫,只感受到了無盡的疲憊,“那你們最應該審判的人是我才對。我親手殺死了裴元帥的血脈。”

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齊愣住了。

江寒垂下眼,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酒杯。

“他明明可以不聲不響地接受標記清洗手術,但還是向我苦苦哀求,求我手下留情。”手指被杯壁上殘留的酒液染紅了,像是染上了血,“當年國王要他死,不是因為他威脅到了王位。”

他在這裡停頓了短短几秒。

但駱從野彷彿捱過了一整個世紀。

江寒抬起眼,看著他道:“是因為,他執意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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