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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過去。
枕頭下面確實有什麼東西。
是一張羊皮卷。
“我父親離開之前,給了我這個。”邵一清卸下力氣,倒回軟枕上,似是回憶起了那天的一切,痛苦地閉了閉眼,“他讓我用這個,保自己的命。”
駱從野也走了過來。
他從白鶴庭手中取過那張羊皮卷,粗略地看了一遍。上面是邵城的筆跡,記錄著十八年前裴銘被誣陷的真相。
這竟是一份邵城親筆書寫的認罪書。
“我不談判。”邵一清緩慢地搖了搖頭,“我不用這個,和你們談判。我替他們,向你們道歉。”
他猛地抬起手,像是想抓白鶴庭的手臂,可盔甲太過光滑,他又沒什麼力氣,剛抬起的手立刻跌了下去。
“她是個女孩。”他用乞求的眼神望著白鶴庭,盡全力抬高了一點講話的音量,“她不會威脅到你的王位。”
聽到這裡,駱從野終於明白了他想說什麼。他將羊皮卷緊緊攥在手中,壓低聲音道:“你父親要我照顧他的妻女,你要我放過白嘉樹的孩子,你們邵家人是不是全都不知廉恥為何物?”
邵一清彷彿聽不到他的質問。他不錯眼地看著白鶴庭,像是把這不像oga的oga當作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。
“陛下賜予的名字,是給男孩的。我自作主張,給她取了一個名字。”許是擔心自己說不完,他的語速越來越快,喘息也越來越急促,“‘好景吟何極,清歡盡亦難。’她的名字,和你們兄弟二人的名字,取自,同一首詩詞。”
他頓了頓,竭力剋制,但還是抽噎了一聲。一滴晶瑩的淚自眼尾滾落,滑入早已被汗泡得溼透的鬢角。
“清歡。”他轉臉看向枕邊的嬰兒,講話的聲音很輕,比絨毛還要柔軟,“她叫白清歡。”
這個名字帶有濃濃的討好意味。但不論如何,這個生不逢時的女嬰正式擁有了自己的姓名。白鶴庭垂眼看著他們母女二人,陰晴不明地開了口:“白嘉樹用你家人的安危逼迫你父親去送死,你還要留著他的孩子。”
聽聞此言,邵一清的眼淚決堤似的湧了出來。
“這是我的孩子。”他與女兒臉貼著臉,不知是在答覆白鶴庭,還是在說服自己,哽咽著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,“這是我的孩子。”
白鶴庭不再說話了。但他也沒有做出其他動作,只是無言地站在床邊。駱從野扳了一把他的肩膀,讓他與自己面對面,嚴肅道:“不要告訴我你在考慮他的請求。”
白鶴庭終於結束了沉思。他伸手按了按邵一清的脖頸,沒有摸到一絲搏動的跡象。
人已經死了。
“教會不會輕易承認我王位的合法性,他們會扒我們一層皮。”他緩緩道。
駱從野不可能聽不懂這句話的弦外之音,可他不敢相信白鶴庭竟會生出這種念頭,不由得心頭一沉:“你在說什麼?”
白鶴庭看了那孩子一眼。
“今日,”他平靜且鄭重地說,“達瑪森誕生了一位女王。”
“別說胡話。”駱從野立刻道,“我們的支持者不可能同意。”
“他們不得不同意。”白鶴庭態度強硬,“我可能不會有後代,先王也沒有留下其他繼承人,沒有繼承人的政權根本無法長久。儲君之爭會掀起腥風血雨,所有的大貴族都會對王位虎視眈眈。”
“我們能找到更好的解決之法。”駱從野與他四目相對,沉聲提醒道,“總之,不能是她。別忘了,她的父親殺了我們的孩子。”
白鶴庭也提醒他:“我的父親殺了你的父母。”
“這二者不能相提並論。”
“如果你需要她為父贖罪,那我也——”
“這不一樣!”
龍舌蘭酒資訊素在駱從野的一聲怒吼中爆發開來:“她遲早會知道今天的事,知道我們對她的家族做了什麼。你有沒有想過,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,你親手扶上王座的女王陛下會怎麼做?”
可白鶴庭似乎已經拿定了主意。他不疾不徐道:“我會作為她的監護人,把她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統治者。如果她不明事理,只能怪我教導無方。在她能夠獨當一面之前,實際統治權我會掌握在自己手裡。”
駱從野搖了搖頭:“你這是賭博。”
“這不是賭博。”白鶴庭耐心道,“理智一點。理智下來,你會發現這是最好的選擇。加害者自戕謝罪,王后託孤於我。任何一方勢力都挑不出毛病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