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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鬼鬼祟祟的人影,不是別人,正是大昌裡的里正錢萬年!
雖然下著瓢潑的大雨,但錢萬年的心情不錯。
九月末,將裡中收齊的租賦遞解給鄉佐之後,他就閒下來了。
而後,他就開始像往年農閒時一樣,在鄉里中,做起了行商。
錢萬年所做的營生是販賣蒲席。
這些蒲席出自茂陵一代的農民之手,他們沒有門路從縣寺搞來通行的符傳,只能坐地賣給錢萬年這樣的行商。
錢萬年花十錢將一張蒲席買下來,而後再按七十錢一張的價格賣出去,能賺到六十錢。
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,所以外出收席之事交給了自己的三個兒子,他則留在裡中接應。
在茂陵和長安之間來回往返,再加上收購草蓆的時間,頂多五六日一趟,不算太麻煩。
錢家子弟每趟可販回五十張草蓆,轉手一賣,就能賺到三千錢,一個月能有一萬多錢的進項。
幸虧今年是豐年,幸虧萬永社讓這清明北鄉的商客多了許多,否則錢萬年賺不到那麼多的錢。
但是,心中感激是一回事,言行又是另一回事,辛辛苦苦賺來的錢,錢萬年一個都不願交!
以前,那田義負責徵收市租的時候,何時敢向他們這些里正鄉老收市租呢?
錢萬年到了年底給田義送上個百多錢的私費,也就算把此事給打發過去了。
哪像現在,人人都要交市租,一個都不能少。
若里正和鄉老也要交市租,他們和普通黔首有何區別,這“官”不就白當了嗎,天下豈不是更要亂了套。
按照萬永社現在這徵收市租的法子,一個月要交的市租大概是一千二三百錢,其中設肆市租有八百多錢。
於是,錢萬年找來了其他三個里長,這幾人“逃租”這件事情上一拍即合,最後想出了花錢買路的法子。
一次200錢,四人平攤之後不過50錢,一個月加起來才200多錢,卻可躲掉800多錢的設肆市租,划算!
至於那什麼肆旗就更容易弄到了,錢萬年讓自己的內人照著縫製了好幾面,所花的成本還不到兩錢。
按照這麼一個法子辦,錢萬年在往後的一個月裡,足足省下了1000多錢的設肆市租,心中更是得意得很。
他已經盤算好了,今年忙活到年底,起碼能有三萬錢的進項。
可以把宅院修整一番,給家人添一身新袍服,給內人買一件首飾……剩下的錢,正好給自己買個年輕婢女。
錢萬年一想到年輕婢女那細軟的腰肢,心中一陣盪漾,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身體也立刻感到一陣燥熱……
在這股子邪火的催促之下,他不禁加快了腳步,來到了大昌裡東閭門後。
他是從不遠處的街彈之室出發的,那裡有計時用的刻漏,出發的時候,是寅時六刻,現在應該快到七刻了。
按照大漢成制,卯時準點才可開啟閭門;可按照他們的謀劃,此時正應該開門了。
錢萬年向四處張望了一番,然後就從懷中掏出了鐵做的鑰匙,開啟了東閭門的鎖。
緊接著,他就在瓢潑的大雨中,緩緩地將那扇不算太厚重的閭門推開了。
無孔不入的雨水將蓑衣下的衣裳全打溼了,但他卻覺得渾身都是幹勁兒。
很快,大昌裡東閭門就被他完全推開了。
他的三個兒子、其他三個里長及其子弟們,早已駕車在門外等候多時了。
十五六個人和七八輛馬車,此刻正冒雨躲在門洞裡。
長安城的城門比閭門早開半個時辰,他們就是趁這半個時辰,從城門外趕回閭門外的。
“阿父!”錢萬年的長子錢儲祿抹了把雨水,向笑著打了招呼。
“此次一路行來,路上可有什麼意外?”錢萬年急忙問道。
“一切都很妥當,此次買到了八十床蓆,價錢壓到了八錢,那些泥腿子,好騙得很。”錢儲祿大笑道。
“好好好,無事就好,其他的事情都不打緊,”錢萬年笑著就朝身後其他人喊道,“雨大,快些進閭!”
“諾!”錢萬年連忙從門前讓開,這支人員混雜的商隊,在夜幕的掩護之下,從狹小的門中魚貫而入。
看著自己和別家的子弟,錢萬年心中有些發熱,若不是子弟勤奮如此,又怎可能在閭右佔有一席之地?
住在閭左的那些殺貨,還有那些賣給他們蒲席的泥腿子們,真是天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