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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的最後幾日,眨眼間就這樣過去了。
這幾日裡,樊千秋來來回回在東市和清明北鄉“微服私訪”了幾遍,對此處的環境熟悉了許多。
整個清明北鄉緊挨東市的東邊,長安城東那幾個鄉的黔首,若是想去東市,都要穿過清明北鄉。
所以此處的人車要比別處稠密許多。
那些沒有市籍的行商進不去東市,就會選擇在清明北鄉設肆交易,此地也就成了一塊“肥”地。
清明北鄉下轄四個裡,從南到北分別是安定裡、大昌裡、有祿裡和得秩裡——名字都是好名字。
東市和清明北鄉的南面是清明街,清明街南邊又是一丈寬的清明河,這是渭水在城裡的一條支流。
與清明北鄉隔岸相望的正是富昌社協收市租的清明南鄉和啟陽鄉。
莫看這清明河只有一丈寬,卻只有一些單橋相連,交通並不便利。
這兩鄉本就不是前往東市的必經之路,又有清明河隔絕,和清明北鄉比起來,行商起碼少一半。
富昌社能將清明南鄉的市租收足十成,那周武看來還是有些手腕。
當然,也有可能是周武背後的陳大嫂有手腕。
樊千秋這幾日的風頭有些盛,所以他並沒有獨自一人去清明南鄉“踩點”。
假如那陳大嫂發起瘋來,帶人將他截殺在哪條小巷,再扔進清明河去,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。
雖然沒有過河,樊千秋也隔河遠望了很多次。
他得出的結論是“想在清明北鄉收足百萬錢市租,難辦,但是能辦”。
只不過,要在這一鄉之中掀起一場小規模的“新政”了。
元光三年九月初一,樊千秋一大早就來到了安定裡的萬永社。
這次,聚在院裡院外的社中子弟又多了些,起碼超過百人了。
多出來的是五六十歲的老者,想來都是社中的老一輩“混混”。
這些人將院裡院外堵得水洩不通。
他們都得到了訊息,今日有大事要宣佈,是關乎眼下市租徵收的大事,也是關乎他們錢囊的大事。
樊千秋一在院外露面,嗡嗡的議論聲漸次就停了下來,或黑或黃或白的面孔,齊刷刷地轉向了他。
樊千秋被看得有些尷尬,故意重重地咳了兩聲。
他本想說幾句“你我皆兄弟”的豪言壯語,可還沒開口,子弟們就齊刷刷退開了,讓出了一條道。
那看向他的眼神中,有羨慕、嫉妒、欽佩、怨恨……不一而具。
看來,私社裡也存在不平等。
樊千秋收起了“與民同樂”的想法,抖了抖袍服,大步走進院中,一路來到了正堂上。
“賢弟來了?”等候許久的賀忠連忙問道。
“我來遲了,向兄長請罪。”樊千秋行禮請道。
“不遲,剛剛好,社中二三子已經聚齊,總計一百零七人。”賀忠說罷,將名籍簿交到樊千秋手中。
“這人可不少……”樊千秋笑道,再多一個,那數字就吉利了。
“可用之人,我已經提前標出,賢弟可放心點用。”賀忠笑道。
樊千秋看了一眼名籍簿,果然看到不少人的名字後面點有墨點。
“大兄有心了。”
“走!與我出去發號社令!”
“諾!”
賀忠與樊千秋一同走到正堂廊下,子弟們面朝正堂,連聲行禮。
“敬問社令安!敬問社丞安!”聲音有些亂,但合在一起也自有聲勢。
賀忠先說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豪言壯語,又誇讚了樊千秋心有“雄才大略”。
拐了好幾個彎之後,他才看向眾人,說起了正題。
“今年,明廷給我萬永社定下的市租錢是七十萬錢,加上去年欠下的二十萬,合九十萬錢。”
賀忠很有分寸,並未提及單獨留給公孫敬之的十萬“私費”。
“今年前八個月,社中共收了二十萬錢,還短七十萬錢,這不是個小數目。”
“為了此事,南邊的富昌社已經動了歪念頭,想進來協收清明北鄉的市租。”
“富昌社是什麼人,你們都曉得,若讓他們來協收,是何局面你們也曉得。”
“到時候,不只我等沒有吃食;鄉里的鄉梓也要遭到荼毒,我們有何臉面?”
“我賀忠無能,辦不了此事,但樊社丞有勇有謀,他可以將今年的市租收到一百二十萬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