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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千秋眼前的這亭部位於清明南鄉的槐裡和柳裡這兩裡的交界處,交通位置很險要。
不僅如此,這亭部還不是直接建在平地上的,地基是夯土壘成的高臺,足有兩丈高。
有了這座夯土高臺,可讓亭部的視野更開闊。
至於南清明亭的外觀形制,倒是與萬永社和富昌社差不多,都是一間寬敞的日字院。
但是,院中的那座望樓卻比萬永社的院樓高許多,不加夯土基座,也有將近六丈高。
有了這險要的位置和特殊的地形,亭長及求盜足不出戶,就可在望樓監控周圍數里。
這日字院的前院是倉廩廚廄之類的附屬建築和亭中官舍,後院則是給來往客商使者歇腳的客審。
在院子的正門處,也和長安縣寺一樣,立有兩根桓表,作為引導的標誌。
亭並不算是一級獨立的府衙,只能算是縣寺的外派機構,亭長自然就是縣寺直接派出的屬吏。
一個縣有三四個鄉,設有一個遊繳和三四個鄉嗇夫。
一個鄉設十個裡和三四個亭,設有十個里正和三四個亭長。
一個裡管幾十戶到百戶人家,一個亭管十里地的治安緝盜。
長安是大漢的國都,城大人多,在鄉、裡、亭的設定上,都比較特殊。
在城外,鄉、裡、亭的數量和尋常的縣差不了太多,在城內,鄉和亭管轄的裡數量變少。
一般而言,一個鄉管轄四個裡,一個亭管轄一個大鄉或者兩個較小的鄉。
比如說,南清明亭管轄啟陽鄉和清明南鄉,北清明亭則只管轄清明北鄉。
這兩個亭,又由縣寺的同一個遊徼來管轄。
前幾日與樊千秋打過交道的嚴封,就是管轄南清明亭和北清明亭的遊徼。
……
此刻,下了一日一夜的鵝毛大雪,將亭部門前的階梯和院中建築的屋簷都遮白了,平添了一份莊嚴。
下了車的樊千秋披上了一件蓑衣,跺了跺凍得發麻的腳,才跟著陳安君走到了桓門之下。
報上姓名和來意之後,守在門前一箇中年門卒立刻就跑進院去通報,狀貌倒是非常殷切。
不多時,這中年門卒就冒雪從院中跑了出來。
“趙亭長正與鄭求盜商討大案,此刻不得空見二位,有勞你們在此處稍等。”中年門卒很恭敬地說道。
“不礙事,趙亭長事忙,我等候著便是了。”陳安君平靜地說道。
“有勞了。”中年門卒雖又行了禮,卻反身躲回院中,將門也關上了,並沒有讓二人到門內偏房等候。
樊千秋看著合上的亭部桓門,心中很不悅,他可非常不喜歡等人。
但他暫時也別無他法,只能背手站在門邊,看著冒雪在閭巷中奔走的黔首,微微有一些出神。
若不出意外,再等兩天,自己就能出仕為官了,等自己吃上天子給的皇糧,這亭長當會自己客氣些吧。
“陳小嫂,你說趙德祿為何不在自家宅院與我等見面,卻偏要將我等約到此處來。”樊千秋平靜地問。
“他是想要用官身壓你一頭。”擁著一件裘皮大氅的陳安君很顯嬌小,她笑著說出此話,絲毫不掩飾。
“看來今日之事,不好談。”樊千秋笑著搖搖頭答道。
“趙德祿對竇桑林很是忠心,你殺了他的主子,此事自然不好談。”陳安君說道。
“我倒以為不是此事,他若為此事記恨我,也就不會同意見我了。”樊千秋答道。
“那你覺得是為何?”
“德祿,德祿,不為德,只求祿,他想在市租這塊肥肉上,啃一口。”樊千秋笑道。
“為了讓淳于贅脫去贅婿的身份,你願意給他幾成的市租,一成嗎?”陳安君問道。
“他若求我,我可像對北清明亭亭長那樣,給他私費,他若來硬的,那就……”樊千秋冷笑兩聲打住了。
陳安君明白了樊千秋的意思,沒有反對,也沒有贊同,更沒有接著往下多問。
之後,二人又在桓門前足足站了兩刻鐘,門才再次開啟,中年門卒也鬼鬼祟祟地探出了頭。
“亭長忙罷了,請二位現在就到正堂去。”中年門卒說道。
“有勞在前面帶路。”陳安君柔聲道。
樊千秋這才跟著陳安君進了桓門,他們一路穿過冷清的前院,最後走進了亭部的正堂之中。
五大三粗、滿腮髭鬚的趙德祿就坐在上首位,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