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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蚡一提到未央宮的天子,竇嬰堅若磐石的心猛地跳了下。

天子年輕,可畢竟是天子,若由他來定奪此事,結果如何未可知,更無迴轉餘地了。

天子會因為自己的功勞和竇氏的血脈親疏,而站在自己這邊嗎?他的心裡完全沒底。

可是,若自己不同意如此處置,今日即使真的讓樊千秋低頭了,日後也不好交代啊。

“武安侯此舉倒是考慮得妥當。”竇嬰心中不情願,但仍平靜地說道。

“如此甚好,那本官現在就來給縣官寫奏書!”田蚡急不可待地說道。

“老夫要親自向縣官上奏此事,就不勞煩武安侯了。”竇嬰皺眉說道。

“呵呵呵,魏其侯倒是和以前一樣,小心謹慎。”田蚡冷笑著揶揄道。

於是,田蚡和竇嬰同時冷哼一聲,然後一齊拂袖,並肩向著正堂走去。

何充及右內史府一眾屬官連忙退到正堂前的廊下等候,不敢多發一言。

此時,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厚,眼看著,似乎又要下雨或者下冷子了。

雖還不到酉時,但是天光漸漸暗了下來,看起來比真正的時辰晚許多。

自覺闖下大禍的何充還想補救,已經連忙派人點亮了堂中和院中的燈。

在簌簌作響的寒風中,幾十盞形態各異的油燈跳躍搖曳,略顯無力地抵禦著周圍的夜色的侵襲。

除了呼呼的風聲和火星偶爾爆起的聲響,堂中和院外,都是靜悄悄的。

田蚡和竇嬰這兩座大山在堂中伏案寫奏書,而其餘的人則躬身靜侯,不敢離開也不敢發言出聲。

約莫過了一刻鐘,田蚡和竇嬰幾乎同時放下了筆。

而後他們又走出了正堂,找到各自的親信,將奏書分別交到他們手中,命他們迅速送入未央宮。

二人做完此事,就回到了正堂,面對面地正襟危坐下來。

他們相距不遠,但是卻都沒有說話,只是微閉著眼睛,不知道是在歇息還是在謀劃往後的殺手。

於是,右內史府重新又陷入到一種壓抑而凝重的氛圍中。

就連那時不時爆起的火星的聲響,也都顯得沉悶了許多。

在這沉悶壓抑的氣氛中,人的聽覺和視覺都會變得遲鈍,無人注意到正堂後面的一扇小門開了之後又關上了。

三個人影在夜幕的掩護之下,腳步匆匆地走向正堂後的賊曹閣門前。

守在門前的亭卒什長看到來者,便想要走上前來盤問一番。

可還沒等他開口,就被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子用刀柄乾淨利落地砸暈,拖到一邊去了。

此人被打得不冤,守在那扇小門外的那兩個亭卒,也一樣被砸暈了。

“在此處?”行在中間的男子問道。

“門口那兩個亭卒說是此處。”身後第三個男子回答道。

“嗯,開門,你們守在門外,任何人不得入內,若有人硬闖,殺無赦!”男子冷漠地說道。

“諾!”二人連忙答下來,就用搜到的鑰匙開啟了門鎖。

……

樊千秋正盤腿坐在賊曹掾平日該坐的那張榻上,右手曲肱撐著自己的腦袋,昏昏沉沉地打著瞌睡。

迷迷糊糊當中,他聽到門鎖的響動聲,整個人立刻就警醒起來,睜開眼睛。

而後,他就看到面前的門被推開了,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出現了在了門前。

賊曹閣中沒有點燈,外面的天光又暗了許多,樊千秋眯著眼睛看了許久,也只能看到對方大致的長相。

來人左不過二十三四歲,劍眉朗目,看著也還算周正。

此人若願意放下身段,當一個贅婿,總還是有人要的。

樊千秋仔細地想了想,數月裡,似乎從沒有見過此人。

對方穿著袍服,頭戴儒冠,應當是右內史府的屬官吧?

但腰間卻並沒有扎組綬,所以一時看不出到底是幾石。

“嗯?你是何人?”樊千秋疑惑地問道。

“我是丞相府的門下緝盜。”男子頓了頓,有一些生硬地答道。

門下緝盜是門下吏,專門掌管內宅的緝盜防賊之事,等同於後世的警衛秘書,放到民間高低得是個弓按局長。

總之,是親信中的親信。

“四百石?”樊千秋有些熱絡地問道。

“嗯。”這門下緝盜點了點頭回答道。

“坐觀垂釣者,徒有羨魚情。”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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