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 第 2 章 (第1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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鄰座的長者帶著醉酒後的慵懶張口喚容安。
歲吟是容安的字,在先前剛落座時他便和鄰座的幾位互通了姓氏名字。如今勸酒的是當今的太傅,老太傅曾在先太子為質死於魏後,被昭襄王親命輔佐安國君,如今已經輔佐過三任君主,只是他名為太傅卻從未親自教導過如今的秦王政,算得上是個閒差。
老太傅也是容安母親的遠房叔父,受他母親所託在筵席上關照他。
容安微微笑著捲起琵琶袖的袖口,用案几雕花的銅製小刀為老太傅割了些面前的蜂蜜炙肉,放在其身前的盤上,輕聲勸道,“貪杯傷胃,太傅也食些炙肉。”
老太傅一手倚靠在隱几上,另一手顫顫巍巍的用竹著去夾蜜色炙肉,因為醉酒而顫抖的手嘗試了幾次後都沒有成功,索性將著擱在案上,醉醺醺的向容安道謝後,又說道,“容氏總在夏縣,歲吟恐怕對如今的朝局有所不知啊——”
“王上年歲漸長,頗有先祖之風,呂相若是再把持朝政恐是難了。”雖然太傅今夜貪杯了些,但口吃依舊清晰,“如今借宴請勳貴子弟之由,大概是在試探群臣們的態度。歲吟看那王氏和蒙氏是不是沒來?他們送子弟於王上身邊侍奉,早就表明了態度,呂相主持的場合是從不參合的,如今來的勳貴朝臣大多是純臣,並不傾向呂相,也沒有鼎立支援王上親政......”
容安微微笑了一下,隨手托住太傅的胳膊,幫助他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坐姿後,才平靜的說道,“王上非常人,呂相恐不能敵,若是某,這等宴會還是少開為妙。”
老太傅話雖然未說完,但容安還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。如今受邀來參會的朝臣都只是周全禮儀,並非真的支援呂不韋,這些臣子都是隻關心手中公務,而不在一朝堂局勢之輩,從長遠來看,實際立場是更偏向秦王的。
因為秦王會永遠是秦王,而呂不韋不會永遠是文信侯。
這些純臣恪盡職守,便是忠於秦國,忠於秦王。
如今王上漸漸長大,輔政大臣中除去尚領兵在外的蒙驁和王齕兩位將軍外,只剩下文信侯呂不韋一人。與兩位秦國老將不同,助莊襄王歸秦的呂不韋在秦國軍功貴族的眼中,是徹頭徹底的外人。
當然,作為向來不吝出身任用他國能臣的秦國來說,呂不韋的出身並沒有什麼可指摘的——可這建立在秦王年富力強,且對朝堂有絕對的掌控權的前提上。
嬴秦氏從不是什麼仁慈之君,當年昭襄王親政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處置朝中四貴(1),如今這位肖似先祖的秦王政,恐怕也不會放過如日中天的文信侯呂不韋。
“老夫曾讀王上所評朝政文書,王上有明君之才,文信侯若是有心,收斂鋒芒,王上也不是容不下他。”
經歷了三朝秦王的老臣緩緩地對容安說道,“歲吟聰穎,其他話就不用老夫多囑咐了。”說罷又是恢復了醉眼朦朧的樣子,昏昏沉沉的扶在案几上似是睡去。
容安察覺到有人正向這邊走來,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呂不韋的門客,於是輕輕笑了一下,向老太傅躬身行禮後很自然的轉身,剛好和前來找他的門客面對面,他溫和的對來人行禮道,“某還要隨太傅回府,先生不必與某寒暄了。呂相有請,安為白身自不敢辭。”
門客顯然愣了一下,連忙對容安回禮,兩人端正的樣子在一眾享樂之人中顯得格格不入,好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,無人關注角落裡的二人。門客命侍從照顧太傅後,才抬手請容安隨自己來。
鐘磬之樂被兩人拋在身後,漸漸沒了聲音,門客揮退身後跟著的一串點燈侍女,只留幾個近身侍從後,才開口對容安說,“相國早聞容氏有子,七歲解《春秋》,十歲便讀書萬卷,方才在宴上一見果風姿卓絕,所以才命我前來相邀,還望容先生莫要怪我失禮。”
容安輕輕搖頭,和門客應付了幾句場面話,心中卻明白了呂不韋的打算。即使他的訊息並不靈通,也不瞭解文信侯呂不韋,對當今秦王更是一無所知,可從方才太傅的三言兩語和如今呂相門客的話中,容安還是猜到了呂不韋的想法。
王上逐漸長大,又頗有成見,呂不韋作為輔政大臣卻不願讓權是顯而易見的,按理二者的矛盾應當相當大,可從太傅的口中可以得知王上並不是殘忍之輩,而呂不韋也沒有取而代之的勇氣和野心,兩人只是僵持著。
比起徐徐謀之的王上,呂不韋是最迫切打破這種僵持的人。
至於為什麼找自己,容安也大概猜到了。這位門客剛剛開口所說的話,全部都圍繞著自己幼時讀過多少書,而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