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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出的苦澀在心頭湧動。
這是一枚賽鴿腳環。
並非是一般養鴿人在網上買的幾十元就能買到一百個的仿製品,而是信鴿參加正規比賽時,每一羽都要在腳上佩戴的定製腳環。每個腳環都是信鴿身份的證明,比賽結束後,會根據回巢的時間來確定名次。
賽鴿比賽是非常殘酷的,好的賽鴿能日行千里,但在千里以上就是另一番世界,真正能歸家的鴿子十不存一。這一路上,鴿子要抵禦數不清的危險:天敵的追捕,缺水少食的痛苦,狂風驟雨的天災,甚至還會有專門抓捕信鴿的人佈下的天羅地網……
亦或是如同現在,被一隻貪婪的巨蟒吞吃入腹。
在何心遠心中,賽鴿和一般的家鳥有著完全不同的意義。家鳥很可愛,它們是需要主人細心呵護的寵物,要給予無數的關懷。而一隻在天上盤旋的賽鴿,它們是不死必歸的戰士,而翅膀就是它們對抗命運的武器。
何心遠望著這枚鴿環出了神,他幾乎能看到,一隻風塵僕僕的鴿子,是怎麼拍打著風沙,追尋著回家之路他幾乎能聽到,它在命喪巨蟒之口時,最後一聲不甘的鳴叫。
可一切都結束了,蛇吃了它,它傷了蛇。
它化為了一地腐骨,只有這一枚腳環,見證了它的一生。
何心遠把腳環一遍遍擦洗乾淨,託著它走進了辦公室。
他開啟電腦,進入信鴿協會的檢索系統,輸入了這枚腳環上篆刻的編號。
按下回車,海量的訊息在螢幕上流淌而過,最終定格在了一條資訊上。
每一枚腳環都會和真實資訊一一對應,小到鴿子外貌,大到鴿棚地址都有記錄。
巧合的是,這羽信鴿的家就在距離寵物醫院的不遠處。
不巧的是,黃金蟒主人登記的地址就在距離信鴿家不到一千米的地方。
這隻鴿子死在了回家的路上。
何心遠不知道它飛完了多少公里,但最後一公里,它飛不完了。
天還未亮時,巨蟒的主人帶著黃金蟒離開了。為了它的搶救費,他掏出了兜裡所有的錢。這個看起來中年失意的男人,愁眉苦臉的說自己未來兩個月只能吃饅頭夾榨菜,但何心遠發現他的腳步比上次來看病時輕快了很多。
現在已經快到冬天了,天亮的晚,七點過半東方才露出了魚肚白。趙悠悠還沒起床,任真累的沒精神回家,隨便洗了把臉就在休息室裡躺下,趙悠悠還以為被窩裡鑽進來的人是哥哥,迷迷糊糊的靠了過去。
沒人注意何心遠,於是他鎖好門,溜出了醫院。
天氣很冷,他出門時忘了帶手套,雙手插在兜裡,怕冷的握成了拳頭。
他的左手拿著一張紙條,紙條上寫著鴿棚的地址。
而他的右手則攥著那枚腳環,他已經把鴿環翹起的尖銳稜角打磨好,原本冰冷的金屬環很快就染上了他的體溫。
鴿棚距離醫院有段距離,他快走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了樓下。
他望著周圍的環境,隱約想起他曾經來過這裡,似乎有一次池駿幫他的朋友逮鸚鵡,因為那兩隻鸚鵡闖進了鴿籠裡。
他的記憶力受損嚴重,別人可能會把進鴿籠抓鸚鵡這類趣事念念不忘好幾年,但他拼命回憶也只能想起很模糊的輪廓,若不是池駿在他的記憶裡籠著一層閃閃發亮的光暈,恐怕他早就把這件事忘乾淨了。
他走到頂樓時,剛好遇上鴿子主人開棚放鴿。
幾十只鴿子從鴿籠中爭先飛出,它們在空中一圈一圈盤旋,連太陽都被它們壓在翅膀之下。鴿哨嘹亮,動聽的脆響是最悅耳的鈴聲,街上陸陸續續走出了上學上班的人們,大家說著笑著,從頂樓往下俯瞰,處處都是鮮活的。
鴿子主人聽見身後有動靜,叼著煙回過頭,看到何心遠出現覺得非常意外。
“誒?小何你怎麼來了?鸚鵡又丟了?”他說話時,用手壓了壓頭頂,他頭髮稀疏,最中間的一圈已經快掉光了,他便把四周的頭髮留長,拼命的把頭髮向中間梳籠,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。
何心遠搖搖頭,耐心解釋起來:“是這樣的,我們昨晚接治了一隻巨蟒,它因為吃錯了東西需要開刀……結果,我在它的肚子裡找到了這個。”
他從兜裡掏出了那枚被他洗的乾乾淨淨的腳環,雙手送到了有些禿頂的鴿子主人面前。
禿頂大哥愣住了,嘴裡的煙夾在指尖好久沒有抽,半晌才接過那枚腳環。他小心用左手捏著腳環,右手大拇指的指腹不住的摩挲著。他眯著眼打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