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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寧想起在御景亭與他說的話,心裡羞愧難當。
這個時候就得厚著臉皮來。
鳳寧眼神四處瞎晃,支支吾吾打馬虎眼,“這會兒被使出宮,我爹爹還不抽死我,還有兩年呢,等期滿了再出宮他就無話可說。”
裴浚卻不打算放過她,眼神直接分明,“朕準你出宮。”
鳳寧心裡給氣死了,這人到底給不給人活路?
被逼到這個田地,鳳寧能怎麼辦,不服氣道,
“陛下,臣女現在不想出宮了,別人能幹的活,我也能幹。”
裴浚給氣笑,“哦,你確定你能幹?”
鳳寧往前探身,“不信,您使喚使喚臣女,若是臣女犯了錯,你再發配我出去也不遲。”
鳳寧就靠著這副厚臉皮在養心殿待了下來。
裴浚也沒放在心上,她若差事當的好就留,當不好就逐出去,他對任何人一視同仁。
裴浚天生有一種能讓旁人按照他心意走的威懾力。
柳海不刻意教鳳寧那些規矩,原不是讓鳳寧來幹活的,便是讓她撒撒嬌伴伴駕,可惜皇帝不解風情,把好好的姑娘給教壞了。
這不,翌日起,鳳寧刻苦鑽研,連延禧宮都不回了,若是困了便在御膳廚梢間的耳室打了盹,抱著宮規簿冊逐字逐句背,又隨楊婉學習烹茶,白嫩嫩的小手燙了好些個水泡,她也絕不吱聲。
到了她當值的時候,挖空心思給裴浚做上幾樣別緻的點心,一下差,便又拱到楊婉的值房學習研墨。
楊婉的值房在養心殿西圍房,這裡一排值房是堆放奏摺批本之處,每日有內監輪流看守,楊婉負責協助司禮監文書房處理文書工作,偶爾又往太后和內閣回遞摺子,先帝朝宦官為禍,慫恿先帝東征西討,以至民不聊生,裴浚登基後,將禮部選妃轉介為選女官,也是意在用這些能幹的女孩兒制衡宦官,無論是內宮還是外朝,無制衡之術,便容易滋生事端。
是以楊婉等女官與司禮監的秉筆之間時常暗中有較勁之意。
這也是為什麼裴浚要求這批女官知書達理,循矩聰慧的原因。
李鳳寧顯然不在他考慮之內。
但李鳳寧的執著與韌性還真的出乎他意料,
一日他狩獵回養心殿,在咸和右門處撞見她呆頭呆腦沿著牆根走,手裡抱著一冊詩書,眼神耷拉著像是困極,嘴裡卻唸叨著,
“夫民,教之以德,齊之以禮,則民有格心;教之以政,齊之以刑,則民有遁心....”
這是《禮記》當中的一篇,內書堂曾給宮中內侍與女官列了些必讀書目,這是其中的一篇,能替帝王處理文書的人,肚子裡沒些墨水是不成的。
李鳳寧還背得有模有樣。
裴浚輕笑了一聲。
鳳寧倒也機靈,立即便醒過神來,抬眸一瞧,便見裴浚穿著一身黑衫背手立在那裡,這讓她想起初見那日。
沒由來的熟悉感,也比那身龍袍更容易讓人親近。
原來他每每狩獵,便不愛著龍袍,難怪她沒能認出他來。
“陛下...臣女給陛下請安。”
這回倒是規規矩矩跪下行了大禮,無論姿態禮儀都挑不出錯。
這就對了,到了什麼地兒就得學什麼地兒的規矩,人心險惡,沒有誰會慣著你。
裴浚看順眼了,淡聲道,“平身。”
鳳寧撫裙起身,靦腆衝著他笑。
柳海在一旁瞧了,心中頗有感觸。
原先擔心規矩束縛了鳳寧,如今瞧著倒也沒有,或許是她從不會猜人心思,也不叫人猜她的心思,那雙眸子永遠是澄澈明亮的,無論什麼著裝,說什麼話,都有一份格外的爛漫俏麗。
別人學規矩學的頭昏腦漲,她倒是學得興致勃勃。
柳海再沒見過這麼討人喜歡的姑娘,衝她悄悄豎了一個拇指。
裴浚一身的汗,沒與鳳寧多言,徑直回了養心殿。
鳳寧回延禧宮。
天色漸暗,延禧宮猶有一絲光亮,章佩佩吃壞了肚子,告了假,這會兒在正殿歇著,鳳寧過去時見她在吃甜瓜,連忙勸道,
“不是昨日鬧肚子了,怎麼今日還敢吃?”
章佩佩噘著嘴望她笑,“這不熱麼?”
正殿明間一股穿堂風過,平日就屬這裡最涼快,時辰還早,大傢伙都不想用晚膳,便聚在這兒吹風,熱風也是風。
張茵茵坐在一旁折竹蜻蜓,嘆聲道,“盛夏在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