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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婉見裴浚軟硬不吃,暗自叫苦。
裴浚不再給她機會,“即日起,你不必夜值了。”
楊婉一驚,“陛下.”
“出去。”裴浚冷冷斥道,已調開視線不再看她。
楊婉過去每旬有四日夜值,如今兩夜換給了李鳳寧,另兩夜給了新入養心殿侍奉的張茵茵。
這種事當然無需裴浚親自出面,早有柳海安排得妥妥當當。如此一來,每旬鳳寧便有四夜得待在養心殿。
因著與楊婉那番話,讓裴浚想起李鳳寧。
一個個的都不要名分是著了什麼道。
連帶對李鳳寧也生了幾分埋怨。
是以鳳寧前兩夜當值,裴浚壓根沒理會她,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,沒有半點要她侍寢的意思。
鳳寧因中元節那晚,心裡也有些不得勁,裴浚不理會她,她也不強求。
二人在無形地較勁。
隨著楊婉被斥,張茵茵被調入御前,養心殿女官格局發生變化。
張茵茵頂替了李鳳寧過去的職位,成為正六品的司膳之一,輔佐章佩佩侍奉皇帝飲食。
這個機會於張茵茵來說,千載難逢,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,畢竟是錦衣衛府邸出身,張茵茵防備心很重,對誰都不輕易吐露真言,行事也很小心謹慎,但她很擅長見機行事,既不叫人覺得她過於出挑,也能很好地討上司歡心。
這麼一來,就把章佩佩比下去了。
不過章佩佩不在乎,楊婉被斥,不許夜值,這叫章佩佩很高興,至於張茵茵,一個鷹犬府邸的女兒,怎麼能跟她這正兒八經的侯門大小姐相比,所以張茵茵對章佩佩構不成威脅。
章佩佩指著在御前侍奉午膳的張茵茵與鳳寧說,“瞧那股殷勤勁兒,大家都是一樣的官服,偏生她腰束得就緊些,連跟陛下說話的嗓音都轉出幾個調兒,上不了檯面就是上不了檯面,寧兒,你不用把她當回事。”
鳳寧輕輕瞥著上方的張茵茵與裴浚,悶悶喝了一口茶。
午後裴浚去了一趟禮部,姑娘們無事者便可散職,章佩佩告訴鳳寧,“入了秋,沒那麼熱了,我打算在皇宮組織一場馬球賽,鳳寧,你會騎馬嗎?”
鳳寧都沒怎麼出過門,遑論騎馬,她搖搖頭,神色充滿嚮往,
“我不會,姐姐能教我嗎?”
“包在我身上。”章佩佩一旦來了興致,便一刻都等不了,非拉著鳳寧回延禧宮換了一身騎服,又叫上楊玉蘇,三人一道往玄武門外的上林苑去。
秋風雖至,卻
消退不了盛夏的蓬勃,上林苑的樹木依然蓊蓊蔥蔥,林子邊緣的橫根錯枝被修剪乾淨,當中夾著的草場也被料理得十分平整,使得整座樹林看起來十分肅穆,遠遠的有幾座行轅隱在佳木之間,那是防衛整座紫禁城的北軍駐地。樹林子邊緣搭了好長一排廊屋,負責看管上林苑,照料珍奇駿馬的官員便在這裡值守。
章佩佩顯然是馬場的常客,輕車熟路領著二人喝茶坐歇,親自給鳳寧挑馬。
上林苑外有兩座馬棚,一座御用的,裡頭養了數十頭稀世珍馬,另一座馬棚更大,在草原底下,養育了上百匹好馬,章佩佩吩咐馬官挑一匹溫順的矮馬給鳳寧。
不一會負責給章佩佩牽馬的侍衛來了,牽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馬,即便是鳳寧這個外行也看得出,這匹馬勢頭十足,體型雄健,毛色也生得很鮮豔,
“這匹馬可太漂亮了。”
章佩佩笑道,“我這算什麼,你是沒見過更好的馬,”說著她湊近楊玉蘇和鳳寧,往御棚裡指了指,“陛下有一匹赤兔寶馬,兩月前產了一頭小崽,你們是沒見過,生得可好看吶,渾身金光閃閃的,最合適女人騎。我想要,可惜他不捨得給。”章佩佩聳聳肩做惋惜狀。
楊玉蘇開導她,“你這匹馬已經很不錯了,上哪兒買的,回頭我也買一匹去。”
章佩佩睨她一眼,寶貝地牽起自己的馬韁,翻身一躍而上。
“這是我哥哥去榆林時親自給我帶回來的戰馬,是大宛馬,可遇不可求。”
楊玉蘇輕嘆一聲,“是啊,誰叫某人有一位好哥哥呢。只可惜等哥哥有了好嫂嫂,就忘了你這妹妹了。”
章佩佩彎腰過來揪她的嘴,楊玉蘇連忙躲開,章佩佩駕馬去追,兩個人你追我趕,鬧騰不休。
鳳寧已經習慣二人時不時拌嘴,不做理會,提著衣襬往自個兒那匹馬走去,這匹馬個頭還真不大,毛色黑黢黢的,眼神淌著幾分柔色該是十分溫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