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委屈喵嗚,再瞧著少年面不改色的神態,姒笙忽的掀唇輕笑出聲。
想不到,還是個變臉極快的。
上一秒對你溫情脈脈,後一秒便能好不憐惜的將你關之門外。
笑到一半,姒笙不經意間發現,自己又對上了那雙夢裡少年的眼。
這段時日她任由眼睛自己癒合,不催動一絲一毫的內息去讓它迅速復原,也讓自己難得處於一個純色的黑色世界,倒是許久沒有看見榑深這張臉了。
不過她大體記得這人的五官輪廓,尤其是那無意間便能勾去人注目的淚痣,是很好看的模樣。
此刻漸漸近了的臉好像一如記憶,又忽然多了一股沒來由的陌生感。
心頭微微一動。
姒笙眯了眯眼。
又很快鬆了鬆眼眶。
她的身形在空中微晃,輕巧的翻身,與已經倚在床頭的少年面對著臉。
手撐在一側,姒笙又彎了彎腰,隨著某種猜測,她湊近了,彎腰去看少年的眼睛,而後,眼尾幽深。
不過少年似乎並未察覺任何的不妥,也一如看不見她這個入夢的外侵者一般,神情自若如常的拿過床頭的書,翻看起來。
有溫熱的呼吸打在姒笙的呼吸裡,一度交纏。
啊,原來是真的看不見。
姒笙嘖了一聲,準備起身坐回去。
卻在她垂眼的那一刻,眼前看著書的人幽然抬眸,恍乎察覺般的,直直對上她的眸。
姒笙的動作停住了。
這分明是個般若浮生的夢境,卻讓她覺得,那雙眼睛裡倒映進了她的臉,甚至,如此清晰。
因為,這個夢裡的少年開了口,聲音潺潺:“笙笙不累嗎?”
緘默片刻,姒笙忽的扯唇輕笑。
眼底幽澀也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不斷流轉,她笑:“小東西,演技不錯。”
分明看得見她,卻一直熟視無睹。
這種被人擅闖領地的情況似乎並沒有讓少年感到惱怒,反而能瞧見他眼底的盈盈笑意:“因為要確定一下,這一次你是遠去,還是走進啊。”
故意似的,姒笙侵略性的又往那雙眼壓了壓,眼尾勾著笑意,卻任由自己的鼻尖落進,與對方呼吸幾度融合交織:“哦?”
她似笑非笑的問,彷彿是在調戲:“何為遠去?何為走進?”
玉面少年也不躲,縱著她不斷入侵的味道。
他說:“上一次在這裡看見你,你站在一棵櫻花樹下。”
“我想走到你面前去,卻發現不過眨眼之間,就尋不到你……”
少年眼角淚痣流轉的光像滲出的淚,折射著一種莫名的悲悸。
嗡——
姒笙忽感一陣腦中撕扯感。
夢境的光怪感一湧而上,面前的臉也時遠時近,生拉硬扯似的不斷變幻。
直到她整個人徹底流入一股天旋地轉的急流,最終在不斷的下墜中猛然驚醒。
看著熟悉的天花板,她好一會兒沒動。
當真是,好生奇怪的入夢!
也不知道那傢伙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麼?聽那意思,已經不止一次夢見她了?
黑暗裡,姒笙坐起來,在床頭摸了煙和火,在唇間點燃。
隱匿在黑色裡的眸若有所思。
櫻花樹下……
恍惚間記得,她似乎也做過類似的夢。
黑夜下,卻滿天緋色,不過那場夢的後來是什麼,她也記不清了。
“互通夢境……嗎?”
吐了口菸圈,姒笙低笑:“倒是有意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