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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山之後,龔光遠眼珠子就長到腦袋頂上去了。但凡是村裡的人下去的,他一概不認識,就算是面對面見著了也是裝傻。
這也就算了,平日裡村裡的人也求不到他頭上去,你不認識我我還不想認識你呢。
可村裡的人偶爾弄些野味或者小菜去山下換錢的時候,一但路上遇上了他,那都免不了要被奚落一番。什麼窮苦寒酸難聽的話他都說的出口,就好像他不是在村裡長大的一樣。
“得了吧,誰不知道你向著這小癟犢子?我看就是盼著他給你送老吧?”張舒蘭冷哼一聲,根本不把鴻叔的話當作一回事。
鴻叔被反咬一口,也是氣,“你兒子是個什麼品性大家都知道,他在山底下賭博欠了不少錢,還招惹人家姑娘,這些事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,你以為誰不知道嗎?”
鴻叔不給張舒蘭開口的機會又道:“我看這次啊,就是縣太爺清理門戶。”
“你、你個老不死的說誰呢!”張舒蘭說不贏,拿了手中的棍子就往鴻叔的腦袋上敲。
鴻叔可不年輕,這一下下去,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黑暗當中,院子中的一切都僅靠著李牧客廳中那微弱的油燈照亮,燈光灰暗有些看不清。
鴻叔只聽見風聲,正反射性地抬手護住頭,那風聲便戛然而止。
李牧眼疾手快,一把拽住了張舒蘭手中的棍子。
他在張舒蘭驚訝地看過來時手上猛的用力,直接把她手中的棍子扯了出來,然後扔到了遠處。
做完這些,李牧不再掩藏自己隱藏起來的殺氣,他上前一步,冷冷地瞪著張舒蘭,“滾!”
李牧覺得,自己向來是個喜歡講道理的人。
但有的時候,能動手儘量別逼逼才是硬道理。
張舒蘭果然怕了,她狼狽地退後了兩步,捂著因為突然被搶走棍子扯痛的手,臉色一陣發白。
五六年前的李牧好欺負,可現在的李牧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了。
認識到這一點之後,張舒蘭立刻便把主意打到了四周那些人身上,她挺起胸脯瞪向李牧,“我是村長夫人,你還敢打我不成?”
李牧目光森冷,自他周身散發出的殺氣冰冷滲人,正當他要有所動作,面前的張舒蘭卻突然腳下一軟,單膝跪了下去!
張舒蘭突兀的舉動,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,就連李牧也驚訝了片刻。
回過神來後,眾人頓時就熱鬧了,張舒蘭這是做啥?
面對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眾人,張舒蘭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她神色驚恐的朝著四周望了一圈,然後驚魂未定的大聲吆喝道:“閉嘴,笑什麼笑!”
聽著張舒蘭的吆喝,眾人雖然壓抑了些但是笑聲卻更清晰了。
“村長夫人,我說你這是做啥呢?怎麼動不動就下跪呀?”出聲的是狗娃子他娘,看笑話的她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奚落。
狗娃子他娘這話一出口,眾人頓時不再壓抑,笑得更加過分。
張舒蘭狠狠瞪了她一眼,又回頭看向李牧,“我告訴你,這事情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,小心我讓你在村裡……”
“哎喲!”張舒蘭到了嘴邊的話還沒說完,她兩隻腳就再次軟了下去,對準李牧的方向咚的一聲雙膝下跪。
因為動作突然,張舒蘭兩隻手都撐到了地上整個人向前傾倒,像是給李牧磕了個頭。
見著她這模樣,周圍的人笑著笑著突然停下,他們都察覺到一些不對。
一開始還可以說是張舒蘭沒站穩腳滑,這一下可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。
這些個人本就不是什麼心寬的人,都做過虧心的事,雖然他們現在笑話張舒蘭,可他們自己也沒比張舒蘭好多少。
張舒蘭自己顯然也是被嚇到了,她比其他的人嚇得還厲害,因為她虧心事做得更多。
“你、你給我等著……”張舒蘭顧不上其它,轉身狼狽的往自己家裡跑,一邊跑還一邊四處張望,活像見了鬼。
其他人見了也是一陣毛骨悚然,沒多久,眾人就開始四處散去。
裡屋,坐在床上的仲修遠垂眸間看了一眼手邊的小娃娃,“剛剛的事情不許說出去,知道了嗎?”
允兒點了好幾下頭,然後上前,把小手裡抓著的小石子全部放在了仲修遠手中,並且崇拜地看著他討好地叫了一聲,“嬸嬸。”
他剛剛可是都看見了,嬸嬸他可厲害了,用小石子就把壞人打跑了。
仲修遠聽見那兩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