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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去了。
一時間,氣氛緊張,一觸即發!
就在此時,緊閉的房門卻突然開了。
“相公……”
李牧氣息驀地一亂,他隨聲回頭看去。
仲修遠在李牧幽幽地注視下走來,他故作溫柔鎮定,可就只他自己才知道,他掌心中已是一片汗溼,李牧赤然戲謔地打量著他的視線,讓他羞得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。
那兩個字,與他就是兩塊烙鐵,擱他心裡的烙鐵。
“咚!”
一聲悶響,驚起林中飛鳥。
“副、副、副隊長?!”遠處,林中,在樹上的眾人震驚地瞪圓了眼。
“沒、沒事。”小年輕拍拍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,三兩下就上了樹。
擱樹上蹲好,小年輕撅著屁股一動不動,彷彿剛剛被嚇得從樹上摔下去的不是他。
小年輕蹲好了,其餘那二三十個大男人卻都哭了,“副、副隊長,將、將、將軍他是不是壞掉了?!”
李牧滿身冷汗的從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,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試圖驅散剛剛夢中那充滿了血腥味的殘酷戰場。
可是這沒有用,他呼吸時鼻翼間依舊都是腥甜的味道。
他單手支著額頭坐在床上,長髮凌亂的拂在滿是冷汗的臉上,如劍的墨眉微皺起,面露痛苦之色。宛若冬夜寒星的瞳眸被蒙上一層霜氣,帶著幾分疏離幾分冰冷讓人看不真切。慘白的薄唇抿出一道冰冷的弧度。
他不言語時,一身森冷殺氣,似乎連空氣都為之安靜。
片刻後,李牧掀開被子,汲著鞋子出了屋往院子裡走去。
山裡早晨打霜,李牧出門時視線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白霧茫茫。仙霧渺渺的遠山近景硬是把這山中小村弄出幾分飄渺,但更直觀的,卻是冷。
山裡頭溫度低,入了春的天氣擱山裡頭依舊凍人。
李牧站在竹籬笆的院子中大口吸氣,讓冰冷的晨曦湧入胸腔。
他走到井邊打了水,就著四月冰涼的寒井水洗漱一番,直到把夢境中嗅到的血腥都洗淨後,他才抹了抹臉,回屋子裡套了外衣穿了鞋。
出了籬笆院,李牧順著小道開始慢跑。
順著他腳下的這條羊腸小道一路向著下面跑去,跑過大半個村子,出了村再往下就是一片森林。森林中路不好走,時而陡峭時而狹窄。費些時間兜兜轉轉出了林子,就算是到了山腳下了。
下了山,沿河西行幾里,過翠竹林,輾轉不過百來步便能看到個鎮子。鎮子很大,是附近最大最繁華的大鎮。
從他們村子到鎮上看著不遠,但是來回一程最少卻都是兩、三個時辰的事情。
村裡的人都說不愛去,事實上卻是不敢去。
擱別的村兒去一趟鎮裡還能坐坐牛車,可他們這地兒在山上,山旮旯窩裡頭,上下山得自己走,下了山倒是可以坐個船或是租個馬車,可那玩意兒忒貴!
上趕著來回一趟的花費,都夠買半斤米了。
邁動著沾染了露水的腳,踏過一片青草地,眼前便是山腳。
李牧這跑步的習慣是在他回來之後才養成的,他睡不著。打了勝仗又恰逢兵役到期,李牧這個老兵油子就被放回了家,這本該是件好事,可回了家李牧卻有些享受不來這清閒生活了。
軍營裡那些日子太過深刻,那些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的場景太過清晰,他每回夢醒,都彷彿聽到了迎戰號子見到了那片血泊。
他睡不著,有時候能睜著眼睛在床上躺兩個時辰,後來就養成了這清晨起來慢跑的習慣,消耗消耗體力,夜裡興許能睡個好覺。
跑到了山腳,李牧折返往山上跑去。
再上山時,李牧身上的那份戾氣已經散去,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的他頗有些文雅書生氣。
這會兒村裡的人已經起了大半,三三兩兩的聚在自家院子裡頭打水洗漱,相熟的看著李牧跑得一身是汗的模樣還會打聲招呼。
霜散了,村子亮堂了。小村子裡多了說話聲,倒是熱鬧起來。
進了村子,李牧放慢了速度向著自己住的地方跑去,臨過村裡祠堂的時候,一群半大的小孩從拐角處突然竄了出來。
見到李牧,幾個小孩嘻嘻鬧鬧的便圍了過來。
“哎,李牧,聽我爹說你今兒個要成親了?”孩子中一個較大的女娃娃指著李牧問。女娃娃是村長的孫女,村裡的孩子王。
李牧看了這幾個小鬼頭一眼,沒說話,繼續向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