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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中已下令徹查。就在今晨,錦衣衛出動,將程敏政和徐經捉拿,二人被押送至南鎮撫司。不到一個時辰,便有訊息傳出,二人對鬻題一事供認不諱……據說,是徐經為了求得程敏政的字,用數百金賄賂了他,從而讓程敏政洩露了考題……”
“……”唐寅,宛如被巨雷擊中,瞬間愣在了原地。
徐兄,竟然……舞弊了!
在大明,讀書人享有特權,只要不是太過分,官府大多會選擇視而不見。他們被視為國家的棟樑,朝廷自然不會自降身份,去做那些有損文人之風的事。
然而,一旦牽扯到科舉弊案,一切都變了樣。
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,心中浮現出程敏政和徐兄的名字……
他還清晰地記得,當初徐兄三番五次邀請他拜訪程敏政,甚至在林蒙痛毆他的那個夜晚,他本就打算前往程府。
若非……那個該死的林蒙出手,若非他讓自己遍體鱗傷,臥床不起,那麼……他的人生將會如何?
他不禁設想,如果那天他沒有被打得如此慘烈,如果他能夠順利見到程敏政,那麼……他會不會和徐兄一樣,與程敏政建立起深厚的聯絡,成為程府的座上賓,以風雅之名,求取程敏政的墨寶?
畢竟,這是潛規則,人們都這麼做,他難道會例外?
一旦陷入這個染缸,便再無回頭之路。
那麼,今日錦衣衛要鎖拿的,不只是程敏政,也不只是徐兄,還有他自己嗎?
他無法相信徐兄會鬻題,徐兄是個極其自負的人,滿腹經綸,有金榜題名的實力,為何要買考題?這必定是因為徐兄與程敏政走得太近,最終被彈劾,再加上二人關係曖昧,一旦查實,便有無數的把柄可抓。
唐寅不禁打了個寒顫,他既擔心詔獄中的徐經,心中又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……
若非林蒙找上他,若非那混蛋對他痛下殺手,若非他讓自己無法起身,若非他派人監視,散播賭局的謠言,他……必死無疑。
錦衣衛的手段,足以讓死者開口招供,徐兄不過一個時辰就供認不諱,他難道會例外?
一旦陷入詔獄,便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,所有的驕傲,所有的前程,都將毀於一旦,甚至可能連累家人。
林蒙……竟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……
縱使這只是林蒙的無心之舉,但……這是事實……
唐寅頹然地坐在椅上,倒吸一口涼氣,眼神空洞地望著房中搖曳的豆蔻燭火……
次日一大清早。
雖然已是春天,但大雪依舊紛飛。
唐寅精心打扮,連頜下的短鬚也梳理得整整齊齊,帶著臘肉、桂圓等禮物,走出了客棧。
晨曦微露,客棧的老掌櫃揉著惺忪的睡眼,恰逢一位新科狀元踏著薄霜出門,不禁好奇地問道:“唐公子這大清早的,要去往何方?”
唐寅輕揚嘴角,帶著一絲神秘的笑意:“去尋一位高人,拜師學藝。”
掌櫃的聽聞此言,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眶來,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風華正茂的狀元郎。
而唐寅卻已踏雪無痕,身影如飛。
至林府門前,那金碧輝煌的牌匾映入眼簾,他深吸一口氣,彷彿是在汲取勇氣,然後便在潔白的雪地上,深深地跪了下來,如同石雕般紋絲不動。
雪花輕輕拂過他的臉龐,落在他的眉宇間,他頭戴的儒生巾帽,很快便被白雪覆蓋。
清晨的行人路過此地,不禁猜測著那林家公子是不是又在胡鬧,原本還以為這是林家府中的僕役在此受罰,可定睛一看,才發現竟是大名鼎鼎的唐貢士。
“這……這不是唐貢士嗎?”
唐寅靜靜地跪著,一聲不吭,彷彿他的膝蓋就是他的誓言。
這份救命之恩,不論出自何意,他都銘記在心。知恩圖報,是為人之道。
他跪得筆直,直到林家的大門緩緩開啟,門房守衛一瞧見這場景,驚訝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,慌忙跑進府中通報。
“快來人啊,唐貢士在雪地跪拜,這可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