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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楊驍,若劉承佑可輔,則輔之;如其不才,卿可自為中原之主。”
聽見劉知遠這諱莫如深的話語,楊驍禁不住眼皮子一跳。
如果劉承佑不能輔佐,我就能取而代之嗎?
當真?
楊驍當即以一種沉痛的語氣,嘆道:“官家若還不信任微臣,懷疑微臣有二心。楊驍,願自裁以謝天下!”
話都說到這份上,劉知遠豈敢再試探楊驍的忠心?
饒是如此,劉知遠沉吟片刻後,還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楊驍,臉上浮現出一種耐人尋味的表情。
“楊驍,朕信你。然,朕這一輩子,見慣了太多的背叛、仇殺,莫說是女婿,就連兄弟、親子,朕都信不過。”
劉知遠語重心長的說道:“朕,想讓你發誓,終此一生,效忠劉承佑,效忠大漢,絕不有篡位之心,絕不有忤逆之事。”
“若行篡逆之事,必受萬箭穿心之苦,天人共戮之!”
“官家……”
在一邊的李三娘,似乎是認為劉知遠做得太過分,有些不忍心,想開口勸解。
劉知遠擺了擺手道:“皇后,你別管。”
他旋即凝視著楊驍,逼著楊驍發誓。
雖說,在曹魏時期,有一個司馬懿的“洛水之誓”,拉低了誓言的含金量,重新整理了世人的價值觀。
但,人們依然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。
人在做,天在看!
違背誓言的人,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!
楊驍不假思索的舉起自己的手,一臉嚴肅的神色,道:“楊驍立誓!”
“此生,當盡犬馬之勞,效忠新皇,效忠大漢,如有篡漢之舉,必受萬箭穿心之苦,天人共戮之!”
“好!好!”
這一下,劉知遠終於放心了。
他相信,楊驍是劉氏的忠臣,是大漢的忠臣,這一輩子都不敢背叛大漢。
大忠似奸,大偽似真。
哪怕是假仁假義的人,假仁假義一輩子,也就成了“真君子”!
好比王莽和周公。
周公恐懼流言日,王莽謙恭未篡時。
向使當初身便死,一生真偽復誰知?
只要楊驍能盡心竭力,守住劉氏江山,劉知遠也不愁劉承佑坐不穩皇帝的寶座。
殊不知,作為穿越者的楊驍,那是根本不怕對劉知遠立下這種誓言的。
歷史上的後漢,是怎樣滅亡的?
郭威滅掉的!
楊驍不篡漢,不代表別人不能篡漢。
楊驍只要看著郭威滅掉後漢,自己再名正言順的興兵討伐郭威,代周而立,結果不都一樣嗎?
……
楊驍離開萬歲殿之後,劉知遠又強打精神,把目光放在劉承佑的身上,語重心長的詢問道:“佑兒,你認為,楊驍此人,如何?”
劉承佑思索片刻,眼珠子轉悠一下,便道:“父皇,兒臣認為,楊驍有勇有謀,也無多大野心,甘為衛青、霍去病、蘇定方那樣的名將,馳騁沙場,縱橫天下。”
“既然他的志向如此,兒臣就可以大膽啟用他,對他委以重任。”
聞聽此言,劉知遠略帶深意的瞅了一眼劉承佑,嘆道:“佑兒,看人不能只看表面。”
“一個人,如果要對你不利,他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嗎?”
“不,不會。這需要你自己去判斷,去思考,去解決。”
“楊驍看著忠厚,但,是否表裡如一,朕也不敢確定。”
“對他,你可重用,也要提防,切不可使他一家獨大。”
頓了一下,劉知遠深吸一口氣,渾濁的雙眼,抬頭望著宮室的頂部,嘴唇翕動,顫巍巍的說道:“帝王之術,御下之道,貴在制衡。”
“郭威郭文仲,在軍中的威望極高,你要善於利用楊驍制衡他。”
“只要這兩個人互為掣肘,你這皇位便可安坐,穩如泰山了。”
“郭威、楊驍可為柱國,二者缺一不可。一旦少了一人,另一人就會趁機做大,成尾大不掉之勢,禍及社稷,危害劉氏。”
“你,懂嗎?”
劉承佑一臉諱莫如深的神色,點了點頭道:“父皇,兒臣懂了。”
“兒臣日後一定善於利用郭威和楊驍,讓他們互相牽制。”
……
正月,二十七日,劉知遠駕崩於萬歲殿,享年五十四歲。
因為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