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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時分,楊驍領著一眾牙兵,將一車又一車的財物,拉回了澶水河畔的營寨中,清點一番。
跟在一邊的馬三刀還不忘湊上去,衝著楊驍擠眉弄眼的道:“將軍,我之前的表現如何?像不像?”
“還行。”
楊驍笑吟吟的道:“南山,以你的演技,給你頒發一座奧斯卡小金人都不過分。”
“演技?奧斯卡小金人?”
馬南山聞言,頓時就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,很是懵懂。
楊驍也並沒有解釋。
馬三刀的表演很到位,只是現在看來,略顯多餘了。
符彥卿的名氣很大,而且符家軍紀律嚴明,一般對黎民百姓都是秋毫無犯的,所以澶州的老百姓都願意相信符彥卿。
而且,覆巢之下無完卵。
若無軍隊的守護,澶州的百姓也將難免會受到契丹人的侵害……
“高將軍,你這是?”
楊驍在清點財物的時候,就看見高懷德赤著上身,揹負荊條朝自己走來。
高懷德那貌似忠厚的國字臉上,已經浮現出一種忸怩不安的神色,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,一步一步來到了楊驍的面前。
這北方的二月份,天氣尚且寒冷,高懷德如此袒胸露乳,饒是他身體強健,都不由得汗毛直立,不時的打著哆嗦。
冷嗎?
冷!
不過高懷德的身材,著實是羨煞旁人的。
楊驍願意把他稱之為“魔鬼肌肉高”。
只見高懷德一米九幾的個子,孔武有力,膀大腰圓。
那鼓起的肚子是貨真價實的“將軍肚”,而非後世虛胖的啤酒肚。
這種將軍肚,贅肉不是一般的少,多為肌肉,也就是俗稱的“脂包肌”,抗擊打能力非常強……
“啪!”
來到楊驍的面前,高懷德就不由分說的跪了下來。
“高將軍,你這是做甚?快起來。”
楊驍還不知道高懷德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
四周的牙兵也都紛紛走上來圍觀,對高懷德指指點點的,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。
高懷德則是不管這些,拿出了一根荊條,雙手奉上,一臉真誠的神色看著楊驍,說道:“楊將軍,我高懷德輕狂孟浪,有眼無珠,屢次三番頂撞你,跟你過不去,還對你出言不遜。”
“請你原諒,不跟我一般計較。”
“楊將軍,你就拿著這根荊條抽我幾下解解氣,那些不愉快之事便算揭過去了。如何?”
聞言,楊驍頓時有些哭笑不得。
在附近圍觀的牙兵一聽這話,也是忍不住大跌眼鏡,以為是自己眼花了,耳朵還出了毛病!
這還是那個傲氣十足,除了自己父親高行周,誰都不服的高懷德嗎?
狂,人家高懷德的確是有狂的資本。
高懷德早年就擔任了高行周的牙將,為人忠厚倜儻,有勇武之名。
幾年前,在戚城之戰中,晉軍身陷重圍,還是高懷德左右射箭,縱橫馳突,護著自己的父親高行周殺出重圍。
年僅二十歲,高懷德就以戰功升任羅州刺史,朝廷還賞賜他珍裘、寶帶、名馬,以表示對他的特別恩寵。
時至今日,高懷德還是信州刺史,算得上是一方的封疆大吏。
這樣的人,現如今竟然紆尊降貴,當眾向楊驍一個小小的軍使負荊請罪,還下跪道歉?
什麼情況!
楊驍立即將高懷德從地上扶了起來,並解下他背上的荊條,扔到一邊去,搖了搖頭道:“高將軍,我楊驍豈是那種氣量狹小之人?”
“你跟我意見相左,因而有些口舌之爭,那實屬正常,我從未放在心上。你又何必掛懷?”
聞聽此言,高懷德不由得眼前一亮,憨憨一笑問道:“這麼說,楊將軍你是原諒我了?”
“我都未曾怪過伱,又何來原諒一說?”
“哈哈哈哈!楊將軍,你真是性情中人,我喜歡。”
看著眼前這個耿直的高懷德,楊驍不禁暗暗感慨。
難怪歷史上的高懷德,能歷仕後晉、後周、北宋三朝而不倒,成了宋朝的開國元勳。
這份心胸,大智若愚,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。
楊驍旋即讓馬南山取來一件皮裘,親自給高懷德披上。
“楊將軍……”
“天冷,披上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