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 第 6 章 (第1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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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巴掌把僅剩的一點懼意也打沒了,池白榆呼吸微促。
她也真是昏了頭了,給他一耳光能有什麼用。
物理驅鬼嗎?
心跳重重響在耳畔,許久不得平緩。
片刻,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挪地方,才意識到剛才很可能是魂魄離體,或者單純做了個鬼夢。
沒工夫去想“夢”裡的道人是誰,她儘量保持著平靜,理直氣壯地問:“怎麼不說話?心虛?”
伏雁柏其實並未感覺到疼——他根本沒有痛覺。
只是此舉突然,他半晌沒回過神。
許久,他緩緩偏回臉,神情瞧不出好壞:“我原以為你已經死了。”
“那還真是可惜。”
“不可惜,也快了。”伏雁柏看向她手中那把匕首,笑得陰冷,“天快亮了,這刀上的血線半點兒沒漲。既然你沒能擔起降懲的職責,那現在就該自行了斷。”
他語氣輕鬆,一句讓她自戕的話,說得跟讓她把頭髮扎一紮一樣隨意。
池白榆精神緊繃,語氣卻冷靜:“我們的賭約是,我拿著你的匕首去懲治那狐妖。如果你還沒忘記,就該明白這其中包含著兩部分的內容——我來動手,用你的匕首。但現在我已經做到了將匕首刺入他的心口,是你的刀出了問題。”
伏雁柏原還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。
聽了這話,他微微歪了下腦袋,像聽著什麼有意思的事。
“你是說,你進了那房間?”
“是。”
“還把匕首刺入了那狐妖的心口?”
“是。”
伏雁柏忽笑出了聲。
“何不再說些更離譜的誇張話?尚且不說你如何用匕首刺中他的心口,恐怕連門都進不了。”他嘆了口氣,“也是,臨死的懼怕總能讓人生出些胡言亂語的膽子,以為這樣就能躲過一劫,只可惜——”
“他看不見。”池白榆忽道。
伏雁柏一頓。
池白榆接著往下說:“眼盲,白髮,用根紅繩繫著。與你差不多高,待人不近人情,和你那個副手差不多,不過沒有萬事都要合規矩的強迫症。”
伏雁柏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,這使得他的眼神變得更為陰沉。
“你——”
“若你還不信,找些‘隔著門板也能問來這些’的離譜理由。”池白榆稍頓,從袖中取出一縷白髮,壓在他的掌心中,“你與他應該相識,自然辨得出這是誰的頭髮吧。”
她早想到他會生疑,所以臨走前趁狐妖不注意割了縷頭髮,以作為她進過房間的證據。
伏雁柏掃了眼那縷白髮。
其實不用細看,他也感受到上面的狐狸妖氣。
的確是那人的頭髮。
但她怎麼可能近得了那人的身?
“雖然你守著此處,可也別將人逼得太急。”池白榆抱著包,在天將明的淡光中盯著他,“故意拿了把有問題的匕首給我,一開始就沒打算留我生路,又何必玩這賭約?只顯得你心胸狹隘。”
伏雁柏手微動,那縷白髮被妖火燒得乾淨。
須臾,他又是副笑眯眯的模樣。
“你說得對,是我心胸狹隘了——可要再玩一回?”
“什麼?”
“再玩一次。”伏雁柏微睜開眸,那雙眼睛漆黑,瞧不出絲毫情緒,彷彿颳著冷冷夜風,“這回我會告訴你該如何剖心,但就這麼告訴你,未免太過輕鬆無趣——何不賭你能否讓我心甘情願地說出來?”
“既然是藏在心裡的話,也沒有逼著你往外擠的道理。”池白榆佯作思索,忽道,“不若這樣,如果我能猜中你的心思,你便告訴我。”
像是死寂許久的水陡然吹起一點波瀾,伏雁柏的瞳孔擴散些許。
他突然站起身,來回走了兩遭。
天已快亮了,暖陽照進屋裡,可他的臉仍是一片死白,走動間如輕飄飄的紙人,唯有唇上沾得一點豔色。
他倏地停下,看向她。
“有言在先,猜中了是可以告訴你。但若猜不中……”那洞黑眼神落在她的手上,他毫不遮掩惡劣,“便只能用這把刀割下你的腦袋,再送出去給那幫道人了。”
或因興奮,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有些發顫,甚而低低笑出聲,只道:“他們定然喜歡。”
握著的匕首如燒熱的鐵般,燙得池白榆手一顫。
不光手,頸上也劃過一線涼意,好似已經捱了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