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 第 8 章 (第1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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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!”伏雁柏抬眸睨她,眼底泛著真切的冷怒。
他半跪在地,右臂被鬼氣凝成的灰線高牽而起,那近乎紙色的白與垂落的黑色衣袖對比鮮明。
這般模樣,活似受她掌控的提線木偶。
池白榆的膽子一下大了不少。
受了兩天氣,死不死的另說,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,肯定要出氣的。
“抱歉,嘴快了。我拉你起來。”她攥緊鬼氣,還特意在手上繞了兩轉,然後忽地往上一提——
“呃嗯——”伏雁柏送出聲壓抑的痛吟,低垂下頭,幾乎要伏地。漆黑的髮絲垂落,如墨潑灑而開,露出白冷冷的後頸。
他幾乎咬牙切齒,試圖忍下那尖銳的疼痛。
可壓抑不下。
痛意如電流,從右臂發散而出。須臾間,他渾身都小幅度痙攣起來。
“你忍一下,有何苦衷咱們站起來再說。這裡雖沒別人,也不興隨時跪下。”池白榆又將鬼氣繞了三轉,使出拼死的勁兒用力一扯。
伏雁柏反倒伏得更低,脊背也塌了下去。
那股鑽心的疼痛折磨得他直不起身,腦子陷入一陣又一陣的空茫,一時連話都說不出。
終於,他咬牙忍著,抬起左手一揮。
揮出的森寒陰風有如刀刃,將鬼氣齊齊斬斷。
灰線突然斷開,池白榆往後退了兩步。
剛站穩,就被倏然起身的伏雁柏一把攥住衣領。
他幾乎要將她提起來,眼中迸出的怒意似要把她生吞活剝。
“你——”
“我也是在幫你。”池白榆抓著他的袖口,眼底恰時流露出自責與擔憂,“你該不會是在怪我?”
這一句睜眼瞎話將伏雁柏的怒火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兒,上不上,下不下。
餘痛仍在,頭也脹痛不止。
竟敢算計他?
分明身懷妖力,也知曉怎麼平息紊亂的鬼氣,卻故意裝著什麼都不懂。
待他鬆懈了,再伺機報復?
好。
好個揣奸把猾的賊人!
他倏地鬆手,慢條斯理地將她的衣領捋平,面上卻作冷笑:“你最好盼著能活過今晚。”
“多謝。”池白榆頓了頓,“放心,今日的事,斷不會往外說。”
懇切的一句,卻令伏雁柏倏然變了臉色。
他冷冷望她一眼,轉身離開。
出了門,他心底的怒火未消,甚而越燒越旺。
沒走多遠,就迎面撞上述和。
後者拿著本藍皮簿子,步態端方,甚而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大差不差。
“述和。”伏雁柏道,“讓你去查無荒派的事,如何了?”
無荒派便是那幫道人隸屬的門派,天下能人志士多出於此。
述和道:“未曾打聽到細作一事,也不曾聽說無荒派中有‘池白榆’這一號人物。”
“這回倒是做得滴水不漏。”伏雁柏平復一陣,“沒查到也無妨,終歸她今晚得死在這兒。就算僥倖活了,恐也有一頓好苦頭吃。”
聽他嘴上掛著生啊死的,述和的表情沒多大變化。
反倒瞥見他略有些凌亂的頭髮與衣領後,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。
他問:“那事該如何處理?”
伏雁柏還在想著池白榆,一時尚未反應過來:“何事?”
“昨日裡呈上的簿冊。”述和知他不愛記人的名姓,扼要提醒,“十號與三號在茶室起了爭執,打碎了不少辟邪寶器。”
伏雁柏微蹙起眉:“什麼簿冊,我怎麼沒見過,你記錯——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
他忽記起那幾本莫名調換位置的簿子。
半晌,他緩緩扯開笑:“好啊,好個小賊。原來不止耍些把戲,還要偷摸著順走我的東西。”
述和很快反應過來:“是那人拿走了?”
“倒是神不知鬼不覺。”伏雁柏冷笑,再轉身時,森白的臉上神情怪譎,“我非得親眼看見她死在那骷髏手中不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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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伏雁柏緩步走過長廊,身影瘦長孤冷。
他陷在沉沉黑夜中,烏髮披散,唯踝骨時不時漏出道明黃小符,算得抹亮色。
待看見妖獄門口的熟悉人影后,他頓了步,陰沉沉喚道:“述和。”
門口那人側身看他。
“她進去了?”伏雁柏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