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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了。
&esp;&esp;丫鬟收拾了杯盤之類,抹了桌子,叫聲:“秦哥,安置罷。”秦重道:“有熱茶要一壺。”丫鬟泡了一壺濃茶,送進房裡,帶轉房門,自去耳房中安歇。秦重看美娘時,面對裡床 ,睡得正熟,把錦被壓於身下。秦重想酒醉之人,必然怕冷,又不敢驚醒他。忽見欄杆上又放著一床大紅絲的錦被,輕輕的取下,蓋在美娘身上,把銀燈挑得亮亮的,取了這壺熱茶,脫鞋上床 ,捱在美娘身邊,左手抱著茶壺在懷,右手搭在美娘身上,眼也不敢閉一閉。
&esp;&esp;卻說美娘睡到半夜,醒將轉來,自覺酒力不勝,胸中似有滿溢之狀。爬起來,坐在被窩中,垂著頭,只管打乾噦。秦重慌忙也坐起來,知他要吐,放下茶壺,用撫摩其背。良久,美娘喉間忍不住了,說時遲,那時快,美娘放開喉嚨便吐。秦重怕汙了被窩,把自己的道袍袖子張開,罩在她嘴上。美娘不知所以,盡情一嘔,嘔畢,還閉著眼,討茶嗽口。秦重下床 ,將道袍輕輕脫下,放在地上;摸茶壺還是暖的,斟上一杯香噴噴的濃茶,遞與美娘。美娘連吃了二碗,胸中雖然略覺豪燥,身子兀自倦怠,仍舊倒下,向裡睡去了。秦重脫下道袍,將吐下一袖的醃物放於床側,依然上床擁抱如初。
&esp;&esp;美娘那一覺直睡到天明方醒,覆身轉來,見傍邊睡著一人,問道:“你是哪個?”秦重答道:“小可姓秦。”美娘想起夜來之事,恍恍忽忽,不甚記得真了,便道:“我夜來好醉!”秦重道:“也不甚醉。”又問:“可曾吐嗎?”秦重道:“不曾。”美娘道:“這樣還好。”又想一想道:“我記得曾吐過的,又記得曾吃過茶來,難道做夢不成?”秦重方才說道:“是曾吐來。小可見小娘子多了杯酒,也防著要吐,把茶壺暖在懷裡。小娘子果然吐後討茶,小可斟上,小娘子飲了兩杯。”美娘大驚道:“髒巴巴的,吐在哪裡?”秦重道:“恐怕小娘子汙了被褥,是小可把袖子盛了。”美娘道:“如今在哪裡?”秦重道:“連衣服藏在那裡。”美娘道:“可惜壞了你一件衣服。”秦重道:“這是小可的衣服,有幸得沾小娘子的餘瀝。”美娘聽說,心下想道:“有這般識趣的人!”心裡已有四五分歡喜了。
&esp;&esp;此時天色大明,美娘起身,勐然想起他是秦賣油,遂問道:“你實對我說,是甚麼樣人?為何昨夜在此?”秦重道:“承花魁娘子下問,小子怎敢妄言。小可實是常來宅上賣油的秦重。”遂將初次看見送客,又看見上轎,心下想慕之極,及積錢之事,備細說了一遍,“夜來得親近小娘子一夜 ,三生有幸,心滿意足。”美娘聽說愈加可憐,道:“我昨夜酒醉,不曾招接得你。你折了多少銀子,莫不懊悔?”秦重道:“小娘子天上神仙,小可惟恐伏侍不周,但不見責,已為萬幸,敢有非意之望!”美娘道:“你做經紀的人,積下些銀兩,何不留下養家?”秦重道:“小可並無妻小。”美娘頓了一頓便道:“你今日去了,他日還來麼?”秦重道:“昨宵相親一夜 ,已慰生平,豈敢又作痴想!”美娘想道:“難得這好人,又忠厚,又老實,又且知情識趣,千百人中難遇此一人。可惜是市井之輩,若是衣冠子弟,情願委身事之。”
&esp;&esp;正在沉吟之際,丫鬟捧洗臉水進來,又是兩碗薑湯。秦重洗了臉,便要告別。美娘道:“少住不妨,還有話說。”秦重道:“小可仰慕花魁娘子,在傍多站一刻,也是好的。但為人豈不自揣!夜來在此實是大膽,惟恐他人知道有玷芳名,還是早些去了安穩。”美娘點了一點頭,打發丫鬟出房,忙忙的取出二十兩銀子,送與秦重道:“昨夜難為你,這銀兩奉為資本,莫對人說。”秦重哪裡肯受。美娘道:“我的銀子來路容易。這些須酬你一宵之情,休得固遜。若本錢缺少,異日還有助你之處。那件汙穢的衣服,我叫丫鬟洗乾淨了還你罷。”秦重道:“粗衣不煩小娘子費心,小可自己會洗。只是領賜不當。”美娘道:“說哪裡話!”將銀子在秦重袖內,推他轉身。秦重料難推卻,只得受了,深深作揖,捲了脫下的這件齷齪道袍,走出房門,打從鴇兒房前經過,叫聲:“媽媽!秦小哥去了。”王九媽叫道:“秦哥,如何去得任早?”秦重道:“有些賤事,改日特來稱謝。”
&esp;&esp;卻說秦重去了,美娘見他一片誠心,去後好不過意。這一日辭了客在家將息。千萬個孤老都不想,倒把秦重整整的想了一日。
&esp;&esp;卻說臨安城中有個吳八公子,父親吳嶽,現為福州大守。這吳八公子,打從父親任上回來,廣有金銀,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