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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說了一遍。又道:“賈門宗嗣,全賴此婦。”
&esp;&esp;陳履常想了一會,便道:“要保全卻也容易,只怕足下捨不得她離身。”賈涉道:“夫人不容相近,遲尺天涯一般,有甚捨不得處?”陳履常叫他將胡氏介紹到縣衙居住,跟夫人就說趕她回家了。賈涉回家一說,唐氏自然高興。
&esp;&esp;光陰荏冉,不覺二載有餘。胡氏生了個男孩,陳履常任滿升遷,要赴臨安。賈涉將實情告知唐氏,要領她母子回家。唐氏聽說一時亂將起來,咶噪個不住,縣宰陳履常也被她罵了幾回。亂到後面,定要丈夫將胡氏母子趕走。
&esp;&esp;正在兩難之際,忽然門上報道:“台州有人相訪。”賈涉忙去迎時,原來是親兄賈濡。他為朝廷妙擇良家女子,以備東宮嬪嬙,自己女兒玉華自然也選入數內。賈涉道:“兄來正好,我這小孩兒正沒處送,哥哥若念賈門宗嗣,領他去養育成人,感恩非淺。”賈濡道:“我今尚無子息,同氣連枝,不是我領去,教誰看管?”賈涉大喜,私下僱了舟船,將胡氏母子交付賈濡。行至維揚,賈濡分付水手,就地方喚個媒婆,把胡氏嫁去,只要對方老實忠厚,一分財禮也不要。還倒給媒婆謝禮。你說白送人老婆,哪有不要的道理?不多時媒婆領來一個漢子,說是個細工石匠,誇他志誠老實。石匠見了賈濡,磕了四個頭站在一邊。賈濡看他衣衫濟楚年力少壯,又是個不曾婚娶的,便將胡氏許他。石匠不費一錢,白白地得了個胡氏去做老婆,不在話下。
&esp;&esp;再說賈涉自從胡氏母子兩頭分散,終日悶悶不樂。忽一日,唐氏染病上床,服藥不痊,嗚呼哀哉死了。賈涉買棺入殮已畢,棄官扶柩而回。到了故鄉一喜一悲:喜的是小孩子比前長大,悲的是胡氏嫁與他人,不得一見。
&esp;&esp;卻說賈家小孩子長成七歲,聰明過人,讀書過目成誦。父親取名似道,表字師憲。賈似道到十五歲,無書不讀,下筆成文。不幸父親賈涉、伯伯賈濡相繼得病而亡。殯葬已過,自此無人拘管,嫡母胡氏嫁在維揚,為石匠之妻;姐姐賈玉華選入宮中。賈似道思量:“維揚路遠,又且石匠沒甚出息,找他也沒有用。聞得姐姐選入沂王府中,而今沂王做了皇帝,寵一個妃子姓賈,不知道是不是姐姐?且到京師觀其動靜。”也是賈似道時運將至合當發跡,將家中家火變賣幾貫錢鈔,收拾行李徑往臨安。
&esp;&esp;臨安是天子建都之地,人山人海;賈似道初到,並無半個相識,沒處討個訊息,整日裡只在湖上游蕩,閒時未免又在賭博場中頑耍,不勾幾日,行囊一空,衣衫襤褸,只在西湖幫閒趁食。
&esp;&esp;一日醉倦,小憩於棲霞嶺下,遇一道人布袍羽扇從嶺下經過。見了賈似道,站定腳頭,瞪目看了半晌,說道:“官人可自愛重,將來功名不在韓魏公之下。”那個韓魏公就是韓世忠,他位兼將相,夷夏欽仰,是何等樣功名,古今有幾個人及得他!賈似道聞言只道是戲侮之談,全不準信。那道人自去了。
&esp;&esp;過了數日,賈似道酒後與人賭博相爭,失足跌於階下,磕損其額,血流滿面,卻巧又遇到前日道人,道人頓足而嘆,說道:“可惜,可惜!天堂破損,雖然功名蓋世,不得善終矣!”賈似道扯住道人衣服問道:“我果有功名之分,若得一日稱心滿意,就死何恨。但目今流落無依,怎得個遭際?”
&esp;&esp;道人又看了看他氣色,便道:“滯色已開,只在三日內自有奇遇,平步登天。但官人得意之日,休與秀才作對,切記切記。”說罷道人自去,賈似道半信不信。
&esp;&esp;偏偏這一日去一家果園偷吃水果,被人抓住要打,情急時說自己是國舅,那知府認識宮中太監,就讓他打聽真假。
&esp;&esp;太監次早入宮,報與賈貴妃知道。賈貴妃忙宣賈似道入宮,姐弟倆說起家常,忍不住抱頭而哭。貴妃引賈似道在宮中見駕,哭道:“妾只有這個兄弟,無家無室,伏乞聖恩重童看覷。”理宗即命太監在臨安城中安置住宅;又選宮中美女十人賜為妻妾;黃金三千兩、白金十萬兩以備家資。
&esp;&esp;賈似道謝恩已畢,同太監出宮去了。似道叮囑太監道:“蒙聖恩賜我住宅,必須近西湖一帶方稱下懷。”此時劉太監看在貴妃面上,巴不得奉承賈似道,只揀湖上大宅院,自賠錢鈔倍價買來,與他做軍國重事,許他三日一朝。後來放寬到十日一朝,而且每次退朝,度宗總要離座目送他走出大殿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