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營地內的一處偏帳之中,三人圍坐在篝火旁,壘起半邊磚石,上面架起一陶鍋打起了邊爐。

精壯男子從陶鍋中夾起一片薄肉,送入口中,臉上似是被帶起的湯汁燙著,擠出一道道溝壑,苦惱道:“老卓,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,那宇文妮子好歹是教主的心頭肉,教中聖女。小川那一掌可不輕。”

一側的矮小中年一口燒酒下肚,憤憤道:“管她孃的是誰,還聖女?他張昌生如今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雷州,大小事都交給這麼個女子做主,他還算是教主嗎?仇大哥現在也被綁在了雷州脫不開身,當初我們就該反他丫的!吳天,你小子這會兒不會是怕了吧?”

名為吳天的精壯男子此刻神情閃爍,他做這事兒可不是為了仇樓這個右護法。

而另一名身穿異族服飾的男子沒有動筷,只是看著那一鍋蒸騰而起的水汽:“卓韋,你這話過分了!昌生兄的為人我還是敬佩的,聖女在教中行事也是盡心盡力,今日傷人屬實意料之外。可這一紙令文,就要我等聽一個素未謀面的後生使喚,如今遠道而來,接風宴上他卻連面都不露,我穆克是咽不下這口氣。”

名為卓韋的矮小中年懶得多做爭辯:“穆老弟,說話你這藥還真誇張!戚川的本事你我都領教過,剛猛是肯定的,但可遠沒方才接風宴上那般霸道。”

穆克淡然道:“這一方詔疆秘藥在我這一脈旁支傳下來的,已是殘方。藥效也就是方才那般了,若是配上蠱術,弄蠱攝心,叫人唯命是從也不在話下。似這般心智全失,果實在難以成事。”

吳天還是放心不下,越吃越心裡緊張,而手裡的筷子便動的越勤快:“聖女要真帶著人來問罪,如何處之?”

卓韋筷子一拍,頓起高聲:“怕甚,又沒證據,你倆好歹也是一方舵主,依照教規她聖女也只能算同級而已。真要追究起來,我卓韋反正沒留什麼把柄,屆時護你們出走!天大地大,何處容不得你們?”

“恩,這肉不錯,你們自帶的?”

......

帳內突然傳來陌生的嗓音讓三人頓時啞然失聲。

只聽得磚石爐灶中,柴火劈啪作響,陶鍋中泛白的湯汁咕嘟咕嘟湧出細泡,翻成白浪,卷出了鍋底細碎的殘羹碎渣。

少年取下面具將它別在手臂上,昏暗的火光下映出森森青光,言語間雖無他意,但三人皆知來者不善。

至於為何知道?刀在頸項,哪還能不知道!

而在寂靜之中,帳外不時傳入的嘈雜叫罵更是讓三人心驚。

胡越嗅了嗅味兒,自顧自的捉起一雙竹箸伸入那陶鍋攪動了一番,口中問道:“三位舵主都在這兒吃著,看來聖女安排的接風宴很不合幾位的胃口嘛。”

穆克沒有回頭看自己身後站著的「紅巾衛」,只是反問:“你就是剛接任的聖子?”

胡越從鍋中夾一片薄肉送入口中:“算是吧。”

話音剛落,帳外的嘈雜便已消弭,幾息之間便連連傳來丁零當啷的擲地金聲,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帶來的親衛已被繳械。

穆克咬牙深吸了口氣:“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,既然我們三人方才言語你也都聽到了,任憑處置吧。”

胡越又夾了一株嫩綠的菜芯嚼了嚼:“依照教規,暗害同僚者,當誅。”

穆克看不透眼前的陌生少年,吳天怒目圓睜,瞪著胡越問道:“殺我們可以,外面的弟兄不知此事,你難道也要殺?”

胡越最後拿起調羹,舀了一勺濃湯輕輕嘬了一口:“我,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他們了?”

卓韋見狀心中一喜,臉色驟變,看來這位聖子還是有所顧忌,立刻收起方才的囂張氣焰,側目諂笑問道:“那聖子的意思是......”

言語未盡,「未明」出鞘,一刀封喉。

刀很快,頭未落地,身後的「紅巾衛」已經收刀,用革布裹好屍體丟擲帳外。

“殺主謀一人,足矣。”

看著飛濺的紅色灑在陶鍋即將燒乾的剩湯中,即使是邊軍出身的吳天也是心頭一顫。

而穆克反倒是平靜依舊:“怎麼,殺雞儆猴麼?”

眼下各州舵主齊聚,加之不明原因,自然心存疑竇。

要想聚攏人心,確實該唬一唬人群裡的“猴”,但胡越清楚萬民教的規矩,而且有些事不該他來做。

胡越擦去刀上的血跡便收了回去:“穆舵主,你不是‘猴’,我也不是在殺‘雞’。依照教規,刑條十三:主謀當誅,從犯當罰。我不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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