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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華殿內,惠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手中的奏摺,臉上不時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出的微笑。
在他面前,跪在地上的,正是兵部尚書鄭尚禮、太常寺卿呂子行二人。
駱飛瞅了瞅在地上的二人,又看向了惠文帝,手中始終不離腰上的雙刀。
“陛下,請收回成命啊!侍郎郭敬和孫峰二人之計,實乃誤國殃民,根本就是在打草驚蛇,實屬下策!”兵部尚書鄭尚禮聲音發顫,臉上一副懼怕悲憤之色。
“陛下,鄭尚書所言極是,這二人懷有不軌之心,看似為陛下出策解憂,卻是為了迎合諸藩王之意!陛下!”太常寺卿呂子行也跟著說道,聲音中滿是一副悲愴之色。
“二位愛卿請起。”惠文帝將手中之筆放下,“二位憂國憂民,為朕分憂,朕大為感動。”
“陛下,這……”鄭尚禮和呂子行對視了一眼,心中不解。
從剛才開始,他們倆在地上跪了半個時辰了,期間一直在勸惠文帝收回成命,但惠文帝不是沉默不語,就是顧左右而言他,根本不搭理他們兩個所說之事。
“朕讓你們起來,沒聽到嗎?”惠文帝雖然聲音不大,但卻足有魄力,讓二人甚至不由得顫抖起來。
他們連忙從地上站起,雖然膝蓋疼痛,但卻不敢去揉搓,彼此之間都在心中嘀咕,不明白為何惠文帝如此決絕。
“兩位愛卿所言之事,朕思考過很多。”惠文帝站起,揹著手踱到了二人身前,“當然兩位愛卿之前勸說朕的兩條計策,朕也曾考慮過。”
“陛下,這……”
“然而,朕覺得,還是郭敬和孫峰二人之計,才是將諸藩王制約之大計,如今詔令已經被朕讓傳奉官告知各個藩王了,再過個一個月,最遠的也該到了。”惠文帝輕聲道著,彷彿在說一件根本不重要的小事一般。
然而,所謂的“推恩徙封”,可並非簡單之事。
“陛下,微臣知道,陛下想效那古翰武帝對諸藩王,可此時不比彼時啊!武帝之前已有景帝七國之反,景帝已率大軍將諸藩王殺得元氣大傷,這才有武帝用的推恩之令,讓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為列侯。可此時,並非有景帝之前,諸藩王也比七國更強,輕率將各藩王推恩,恐為諸藩王所執把柄,之後諸藩王以此為令,說是,說是陛下您、您不……”鄭尚禮說不下去了,再說可就是辱君了。
“不義?”惠文帝知道他要說什麼,但卻不以為意,“諸藩王是臣,朕為君,臣認為君不義,只能在心裡嘀咕,但如果用在表面上,那就是逆反,大逆不道!”
“陛下,這……”鄭尚禮說不下去了,他抬眼瞥了眼旁邊的呂子行,示意該你了。
“陛下。”呂子行深呼吸了一口氣,知道鄭尚禮是說不出什麼來了,剩下的得靠他了。
雖然兩個人平時明爭暗鬥,但在這種大事之上兩人已經站到了同一條陣線之上,如果還繼續鬥下去的話,那麼就會導致整個事情完全沒有任何的轉機!
這兩人雖然腦袋不行,但忠心上面,還是一等一的,即便惠文帝登基之後有什麼不同聲音出現,這二人也會力排眾議,擁護惠文帝,絕不會去說諸藩王一句好話,在他們眼中,諸藩王就是眼中釘,肉中刺一般的存在。
先帝宏武帝雖然為人暴戾,殺人如麻,而且性格古怪至極,但對他們還算是不薄的,甚至在臨終之前還將他們作為顧命大臣,讓惠文予以重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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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忠於宏武帝,也忠於惠文帝,而惠文帝在登基之後便委任他們為重要官職,也更是讓二人決定為惠文帝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
如果諸藩王誰上了大殿,成為了九五之尊,那他們就比死了還難受!
“陛下,臣以為,鄭尚書之言有理,所謂‘徙封’簡直荒謬絕倫!徙封之說,興於那湯朝,原本是將不重要的王從原本封地,遷徙到另一處,讓被遷徙諸王元氣大傷,根基不穩,從而讓諸王無力對抗朝廷。陛下,可如今不比湯朝,十九路藩王羽翼已豐,如果行這徙封之道,恐將逼迫諸王造反,畢竟動了根基的話,他們沒有一個會動,但不動的話,就相當於讓他們謀反啊陛下!”呂子行連忙說道,一副憂國憂民之模樣。
惠文帝點了點頭,又搖了搖頭:“朕明白兩位愛卿之苦心,也知道推恩令,也明白那徙封令的優勢劣勢,更是明白此一時彼一時之理。可朕要的,並非是其中任何的一個,而是要兩劑猛藥同時灌入朕的那些叔叔們的嘴中!”
“陛下,這萬萬使不得啊,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