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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雲木萬萬沒想到,這個新來的七品縣令膽敢翻她的老賬。
這一切還得從頭說起。
那日她得閒在美人榻上臥著,窗外天色蓋上一層厚厚的淤泥,烏雲將烈日遮得嚴實,黑沉沉的,似要下一場漂泊大雨。
然房中熱氣不曾消減半分,反而更覺昏悶,喚杏丫頭送來些冰塊降熱,便沉沉睡去。
混沌之際她夢見幼時在吞玉山習武的時光,師父性情爆烈,她性子又急,沒少捱打捱罵。待她學有所成,師父罵是罵得,卻是打不得了。
只是這次,她卻夢見師父張著巨盆大口,一口將她吞下,不禁冷汗岑岑,猛地瞪開雙眼,便是一陣頭暈目眩,卻是緩了好一陣子才有了神采。
窗外滴水未下,烏雲散了,毒辣的烈日要燒乾人的腸子,火辣辣的。
睜眼便瞧見原是杏丫那丫頭在喊她,正欲好生一番訓斥,便聽得一道清涼的聲音響起,消減了她的火氣:“九蘭,縣令尋你。”
凌雲木順著聲音望去,緩緩坐起,纖細得過分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,一雙桃花眼凝起一抹疑惑:“浮光,你怎地來了?”
浮光嘆了口氣,眸光望向榻上之人,然並未搭話,待她回過神來方才繼續說道。
“此番新任縣令與旁的不同,你可知他原是督察御史?”
“前些時日我還納罕竟有縣令不來與我請安的,誰料原是來了個膽子大的。”凌雲木微挑眉梢,咯咯笑著,眸光卻是亮了幾分。
想她凌家在此地稱霸已有八載,八載之間哪一個崖州之官敢動她凌家?
如今來了個有膽之人,倒是新鮮,當即翻身而起,要去湊個熱鬧。
她披了一身蒼綠錦袍,墨黑繫帶封腰,腰衿上綴著《楞嚴經》中的經文金絲刺繡,腰下墜一玄色玉佩,玄中帶赤,篆刻紋路精湛,上刻九日,有些鬼神之邪意。
這玉佩民間曾有傳聞,道后羿為其徒逄蒙所害,亡魂不願輪迴,輾轉人間,其魂便附著其中,煞氣逼人,非常人所能戴之。
歷來女子皆長髮及腰,美則美矣,然凌雲木常年打打殺殺刀尖舔血,自是不便,遂不顧世人之目,將那繁長的青絲削了去,只留下半丈長短,便以紗帶束於腦後。
浮光見她出門,忙拽住她胳膊,囑咐道:“此人自朝廷中來,現今底細不明,莫要太過放浪不羈。”
凌雲木點了點頭,俏皮的眨了眨眼,衝她狡黠一笑:“浮光你且安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浮光心中暗自嘆了口氣,瞧她這模樣,哪裡聽進去了她一句話,不由得暗中派人護她。
甫一出門,本是陰鷙幽暗的目光陡然變得柔婉,她走至那兩個捕快前,笑著問道:“不知縣令尋民女何事啊?”
心下不由得暗忖,這倒是兩副生面孔,看來這新任縣令考慮得十分周全。
那兩個捕快一高一矮,一胖一瘦,平日路過凌家宅前,便見那大門黑沉沉的威氣逼人,隔著圍牆一望,其中廳殿樓閣無不崢嶸軒峻,又似能聽得兵刃相接之聲。
而今走入其內,樹木山石仍是那樹,那木,那山,那石,可他們卻從未瞧見過這般的樹、木、山、石頭。不由得瞧了又瞧,看了又看,便是做白日夢也夢不見這般景象。
耳暈目眩之餘來至凌雲木門前,方才想起傳聞皆言凌家女兒暴虐無道,殺人如麻。頓若大夢初醒,魂魄歸位。二人如坐針氈,正是拘謹不安之時,便見一女子好似自畫中走出,神若瓊枝玉樹,面若松風水月,真真是神清骨秀,不可方物,哪裡如那傳聞一般?頓時鬆了口氣。
二人皆搖首不知,凌雲木看在眼裡,自是知曉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。
自腰間取出幾顆金豆來,仍是笑著:“二位冒著暑氣而來,衣衫盡溼,很是勞累,這是給二位的一點心意,二位且收下。”
二人連忙接過,俗話說收人財物替人辦事,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。
那縣令名陸舒客,本是朝中督察御史,因辦事不力被貶謫此處。
辦事不力?凌雲木桃花眼微眯,顯出幾絲精光來,丹唇微抿,心頭不由得騰起一抹疑惑。
到底是如何辦事不力,能將一三品大臣貶謫至崖州這荒蕪之地,怕是另有圖謀。
“然後呢?”凌雲木又問道。
那瘦子捕快諂媚說著:“然後不知道為什麼,今日一早大人慾重審巾幗將案,諸位大人齊齊阻攔皆無用,便派了我二人來做這差事來。”
呵。
果真是來尋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