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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窮無盡的襲擾,“君子無罪,懷璧其罪”,類似的教訓,在歷史上不勝列舉。
“所以,在我看來,這些田地很燙手,強行留下,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。到最後,我們什麼都撈不著。”
“我們勢單力薄,官府之人想怎麼拿捏都行。可是,如果把田地分給村民,把村子裡近百戶人家拉到我們這邊來。其他人再想打田地的主意,除非有本事把整個村子踏平,把村裡的近千人口都殺光!”
還有一句話,許山海沒說出來,假如把田地留在自己人手裡,非但會招致官府的覬覦,村民日後也容不下林宗澤他們這幫外鄉人,佔著村中的土地。
“這便是我的打算,方才我沒把話說死,留了幾天的時間,老哥和各位弟兄可以一起商量。田地分還是不分?以什麼形式分?到時候不管商量出什麼結果,都還有時間迴旋。”許山海一口氣把能說的都說了,有些不合時宜的話,他打算私下裡再與林宗澤單獨談。
聽完許山海的解釋,花廳裡一片沉默。
眾人中有想說話的,比如武小滿、大驢兄弟等,自覺年紀小,說話份量不夠,不好意思開口。說話份量夠,跟林宗澤足夠親近的王恩祖,還沉浸在失去婆娘的悲傷之中,哪有心思去想這些事。其他的如吳立峰、呂耀輝等人,早就習慣了林宗澤說什麼就是什麼,根本懶得費神去琢磨。
反觀能夠拿主意,能一錘定音的林宗澤,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許山海說的話句句在理,連日後可能發生的事都算計在內,打心底裡,林宗澤贊同許山海的想法。而他此刻,內心的糾結,歸根結底一句話,還是捨不得那七百多畝田地,就此拱手讓給他人。
沉默良久,花廳中的氣氛終於被徐子晉打破:“田地的事,讓三哥琢磨琢磨吧,不急這一時。”
由於之前沒有見過許山海,徐子晉不知道他的來歷,方才見他一番話,輕鬆化解了與村民們可能發生的衝突。徐子晉很好奇,林宗澤身邊,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人?
直到徐子晉低聲詢問,林宗澤才想起,山賊夜襲那晚,徐子晉和“福字營”七八個弟兄、武小滿、周家兄弟、天天等人,由於種種原因沒辦法趕去村子,自然也就不認識許山海。
直到現在徐子晉低聲打聽許山海的來歷,林宗澤這才想起,連忙招手花廳中眾人叫過來,正式把許山海介紹給他們。
逐一介紹過後,林宗澤從自己如何救助許山海,到山賊夜襲時,許山海又如何以一己之力救了全村人性命,再到許山海離奇的身世通通說了一遍。
這一番介紹下來,只聽得眾人連連驚歎。
趁著林宗澤說話的工夫,許山海卻拼命的想把眼前的這些人記住。
武小滿、周家兄弟、天天(高天意),這幾人皆是從各地逃難到廣西的流民。林宗澤充軍服苦役時,他們被官府作為民夫強徵到了軍營,因此此相識。
徐子晉和“福字營”的七八個漢子,則跟林宗澤的命運頗為相似。之前都是遼東前線的軍漢,也都是因為反抗上官欺壓,奮起反抗,從而被髮配充軍。只不過徐子晉他們比林宗澤晚到廣西數月,在軍營中沒待多久,便遇上了泰昌、天啟兩次大赦,反倒沒吃太多苦頭。
林宗澤說完,忽然表情怪異的看向柱子,順著他的目光,徐子晉恍然大悟,趕緊招手把站在柱子旁的兩個人叫了過來。
只見這兩人,全身膚色黢黑,頭扎黑色頭巾,黑色的粗布短袖對襟上衣,黑色的闊腿短褲,赤足而立,粗藤編成的腰帶上斜插著厚背開山刀。
突出的額頭,一字短眉,高顴骨、塌鼻樑、厚嘴唇,手腳粗大的關節。這兩人,無論是從長相還是穿著,都與漢人有著很大的差別。
聽了徐子晉的介紹,許山海這才明白,眼前裝束怪異的這兩人都是“獞人“1,也就是後世的壯族。他們屬於獞人內部的分支——”黑衣獞“,難怪他們一身的黑衣。
漢人一般以“生”、“熟”來對少數民族各部落進行劃分,“生獞”、“生瑤”泛指那些生活在深山老林,穿山過嶺、刀耕火種,很少在同一個地方長時間居住,也基本不與外界接觸的少數民族部落。
“熟獞”、“熟瑤”則是生活在與漢人相鄰的地域,與漢人之間的交往、互動比較多,學習了很多漢人的生活習慣,會基本的耕種,不喜遷徙,居住地相對固定。
眼前的兩人就屬於”熟獞“,並且,令許山海沒想到的事,其中一個叫韋阿洪的,父親居然是獞人三十六垌其一個垌的垌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