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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山賊在暗處,只有千日做賊,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。乾脆直接抄了山賊的老窩,以絕後患。
“還是三哥夠勁,賊人們哪會想到我們敢去掏他們的老窩,殺它個措手不及。”王恩祖興奮到摩拳擦掌,畢竟剛才被人摁在地上一番羞辱,他怎能嚥下這口氣?
“不行,不行!我們必須把這些人都交給官府,讓官府治他們的罪,不說殺賊人的獎賞,起碼這幾條人命算不到我們的頭上。”突然,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。
許山海猛然回頭,才發現,剛才被山賊踹倒,趁亂躲進屋子裡的那個半百老頭,不知道啥時候悄然出現三人身後。
“鮑叔,你老糊塗了?這事要是報了官府,我們這些田怎麼辦?”鮑祥豐突然插話,林宗澤心中已然隱隱不快。
這幾十畝水田、旱田是村裡所有人家,男女老少三四十口齊上陣,花了兩年多開荒而來。由於沒有上報官府,所以在官府的田籍之中沒有記錄,是所謂的“隱田”1。
因為不在官府《魚鱗圖冊》之內,所以不用納糧,沒有稅賦。由於剛開墾,還是所謂的‘生田’,每一季的產量都不高,收成只能勉強維持大家的溫飽,青黃不接的季節依舊要靠番薯、木薯,野菜來度饑荒。
而按《大明律》,一經查實的隱田則會被收歸官府,納入《賦役黃冊》《魚鱗圖冊》2,如果隱田所有者是流民,則將被遣返原籍。
“就算這些田被充公,我們以後年年交稅賦,也好過背上這麼多條人命。你們怎能如此嗜殺?殺人償命,官府追究起來,所有人都要掉腦袋的呀!”鮑祥豐伸出手指,哆哆嗦嗦的指著地上山賊的屍體,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。
“鮑叔,你以為只是田地充公那麼簡單?你們大家要被遣返回原籍,禿子、狗毛和我都要重新充軍!”林宗澤根本不意願去回憶,自己曾經黥面充軍,從遼東前線,發配三千里,到廣西充軍的痛苦經歷3。
為了抹去“黥面”(在臉上刺字),林宗澤、王恩祖、李應全的臉上都留下了疤痕,因此,山賊頭領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身份,所以方才才以“賊配軍”來羞辱林宗澤。
如果不是連著遇上萬歷駕崩、泰昌、天啟登基大赦,此時的林宗澤他們,依舊在軍營裡服著苦役,甚至連普通的民夫都能使喚他。
“鮑叔,你嘴上說得輕巧,我們可是發配充軍,‘遇赦不歸’4連原籍都不能回!”同為發配充軍的王恩祖對鮑祥豐就沒那麼客氣了。
“況且,我們殺的是山賊,替天行道,錯在哪裡?”緊接著,王恩祖反問道。
山賊害人性命時沒見他站出來,村裡人被殺時沒見他挺身救人,這會兒安全了,他卻跑出來,要自己人‘遵律法’。
聽著鮑祥豐的言辭,看著他‘痛心疾首’的表演,許山海一陣反胃,覺得眼前這老頭,與後世的‘公知’一樣的令人作嘔。
“出其不意、攻其不備、斬草除根、以絕後患,老哥,你在軍中歷練過就是不一般啊!”對於鮑祥豐這樣的人,許山海根本沒有搭理他的興趣。轉頭便岔開了話題。
“你閉嘴!我村裡的事輪不到一個外鄉人在這裡胡言亂語!”畢竟是同村之人,鮑有祥不想與林宗澤、王恩祖撕破臉,所以,逮著機會拿許山海撒氣。
“你們不能聽他蠱惑啊!他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外鄉人,現在蠱惑你們去殺人,將來官府追查起來,他拍屁股逃走,留下我們全村人替他擔罪。”見林宗澤、王恩祖不置可否的態度,鮑祥豐跺著腳,開始了表演。
雖然他不識幾個字,但是誰敢說這個狡黠的老農不聰明?
“老人家,我敬你年歲稍長,但卻容不得你顛倒黑白!“許山海兩眼一瞪,厲聲說道。
“不錯,這些人是我殺的,如果有罪我來扛。並且在所有事情解決之前,我不會離開這裡,更不會讓你來當替罪羊,你也擔不起!”之前僅有的幾次接觸,許山海只是覺得老頭心眼兒有點小。
但是,現在他的一番表演,讓許山海發現,他的無恥程度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。
“鮑叔,天色不早了,你趕緊休息吧!村子裡的事你就別操心了。”林宗澤給了他留了最後一絲體面。
“早點睡不好嗎?瞎摻和什麼?”早就對鮑祥豐不滿的王恩祖可就沒那麼客氣了。
“好好好,不聽老人言,吃虧在眼前!你們會後悔的!”這種局面之下,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是多餘的人,可即便如此,鮑祥豐依舊不忘倚老賣老的裝一把。
1隱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