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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水渾濁,灰藍分層,汙漬改變了白色石拱橋的顏色,赤腳的孩子們奔跑在上面,手裡拿著漁網,把頭探出石拱橋低矮的欄柵外,尋覓著從上游飄下的可用零件。
這裡的水很淺,廢鐵常常會因為自身的重量擱淺於泥沙,那些都是能賣錢的。
工廠倒閉,保護法案出臺,鬧得遠不止一夜間迷惘不知未來如何的大人,那些廉價的童工同樣跑上了街頭。
只不過他們沒堅持一兩天就退了下來,他們的訴求與大人不同,大人們希望借這難得的機會搏一份從未有過的權利,而他們卻主動要求降低工價,擠壓剩餘的人力市場。
這樣格格不入,甚至可以說是叛徒的訴求,自然是要被排擠、敵視的,不需要警察動手,參加遊行的大人們就自發把沒爹媽的孩子們都趕了回去。
無可奈何的悲劇,對於這些孩子來說,在有毒環境中負擔繁重不見盡頭的工作,已經是苦難人生中難得的救贖。
這至少是一份工作,提供的薪水雖然微薄,卻也能在他們的智慧和精心計算下,勉強滿足餬口的最低基準。
東區有太多失去了父母,又不願住進濟貧院受苦的孤兒了。
喜歡每天三天靠坐在白牆根,觀察近處街道、遠處煙筒的威爾·昂賽汀,每天都能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穿越汙水河上的石拱橋,看著他們沿河道奔跑,一直消失在地平線盡頭。
戰爭失敗後的一個月裡,一直是這批人,大面上是的,有陌生面孔加入、眼熟面孔消失,那是在所難免的損耗,畢竟任何工作都會產生損耗,和野蠻工廠在這群孩子身上造成的傷痛相比,如今流行的飢寒交迫也可愛了蠻多。
遠離了毒素,身體說不定還能堅持得更久一些。
想到這,威爾·昂賽汀稚嫩帶著點兒嬰兒肥的面容上,浮現出一抹不屬於孩童的風霜。
“幸好我住在艾格隆先生的濟貧院。”
祂的感嘆莫名其妙,聲音不算大,但還是引來了拾荒孩子們的側目。
看傻子一樣的眼神。
誰不知道濟貧院才是最黑的,在貧民眼裡,濟貧院的鐵大門和監獄的鐵大門沒有任何區別,若是真要讓人在兩個選項中選,恐怕不少人還會覺得在恐懼上前者更勝一籌。
這樣的誤解,讓威爾·昂賽汀不由悲哀。
世上總有例外,幸運的人和幸運的事,艾格隆先生維持的濟貧院可以說是完全的福利機構,只可惜,他做了多少努力,出了自家濟貧院的大門,好像也沒什麼人記住,連帶著那位冤屈身死的王子的努力,也成了可笑。
輕聲嘆息,四肢胖乎乎的小男孩手撐著膝蓋,從牆根站了起來,不打算繼續曬太陽了。
祂收好老科勒送給他的生日禮物——一把手工做的木凳子——兩條胳膊兜著往回。
轉過了一道彎,跳過了幾個汙水坑,一路沒怎麼用心看路,卻能夠精準避開全部障礙的威爾·昂賽汀蹦蹦跳跳,他看到前面橫著一塊石樑,記憶裡是沒有的,大概不知被誰剛剛丟著。
不過沒關係,輕輕起跳,祂的雙腿剛好高過石樑,剛剛好……
啪!
“命運之蛇”摔了個四仰八叉,臉朝下拍在了地上。
一位序列一的大天使,被幸運眷顧的寵兒,竟然摔了,還摔得很慘!
這怎麼可能?
烏洛琉斯那條蠢蛇都打不過我,區區石頭塊子!
四隻手腳並用,摔得灰頭土臉的威爾·昂賽汀笨拙地從地上爬起,肉乎乎的小手到處摸,尋找著可能被摔飛的木凳子。
祂摸了幾下,又摸了幾下,摸著摸著,漸漸停下了動作。
迷了灰的眼睜開來,猩紅底色的豎瞳外,眼白被水銀填滿,非人的巨蛇喚醒野性,若有所感般,望向了一個方向。
黑髮黑眸黑袍,渾身寫著拋棄與流放的青年正笑著同祂打招呼,手裡還拎著祂扔丟的凳子。
一邊水銀轉動,一半的世界蒙上血紅,威爾·昂賽汀微微搖頭,彷彿看見了某種詭譎。
象徵命運的抽象猩紅圖層裡,青年所在的位置,空無一人,而現實中,青年的笑容又是那麼的清晰……祂的視覺自相矛盾。
……
“‘命運木馬’?”
克萊恩還是第一次聽說“偷盜者”途徑序列二的名稱。
從名稱看,到了天使層次,“偷盜者”也能獲得命運的能力?
可以互換的途徑在能力上有共通、有互補,“偷盜者”到序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