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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顆太陽。
一顆冰冷無比,卻閃爍著萬丈光芒的太陽。
漆黑的“它”存在於祂的掌心,周明瑞從未想過,過了這麼多年,固執的孩子仍沒能走出傷痛的迷宮,甘願將自己鎖在停滯不前的過去,和迷茫同行,在成功的前夜徘徊。
在世人眼中,“時天使”阿蒙是天命之子的代名詞,很恰當,也很諷刺。
造物主沒有名字,祂自稱天啟,那麼祂的兒子理所當然背的起天命之子的名號,何況阿蒙的人生一覽無餘盡是勝利,除了一次挫折,哪還有其他坎坷呢?
但從另一面看,阿蒙又是悲劇的,正如周明瑞輕飄飄的點評,阿蒙始終駐足在成功之前,於他人遙不可及的天塹,於祂不過輕易可為的臨門一腳,然而正是這微不足道的距離,困了阿蒙數個千年。
冰冷黑色的太陽熊熊燃燒,“它”龐大,“它”扭曲,“它”神聖,“它”墮落,這一詛咒的化身被再現出來,哪怕“時天使”的手藝如何不精,呈現的效果如何拙劣,摒棄了一切非凡之上的權柄,在物理上,“它”仍無可比擬。
難以計量的重力顛覆了一切,半座城市被夷平了,殘垣斷壁飛上了天空,向阿蒙手中的黑色球體靠攏。
此刻,星球誕生的奇蹟正在重現,絕對的質量同時扮演了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,一時竟壓制了靈界的主人。
“你一定很困惑。”
“為什麼祂不阻止我,默許了我的行為。”
阿蒙抱緊了懷裡失去意識的人,黑色眼睛裡燃燒著厭惡。
行星的嘆息回應了祂,另一股凡人無法想象的重量被轉化為概念壓下,數個空間被嫁接,不同維度碰撞產生的漣漪將那些遠處逃命的難民碾碎,集中起來,變成了一次致命威脅。
能動用知識內神秘的絕不止“隱者”,靈界之主也有自己的辦法,羅塞爾引以為傲的朗基努斯之槍,所謂的弒神之槍,祂也能做到相似。
猩紅擦過了阿蒙的身子,漏洞失去了創造力,也就有了破綻,祂不再是無敵的,祂也會受傷。
難以分辨顏色的長袍上滴著鮮血,臉色愈發蒼白,冰冷漆黑的太陽漸漸失了約束,重力的漩渦波及到了本該安全的地帶。
“它”似乎察覺到了“時天使”的窘態,塌縮成球的屍體顫動著,巴掌大的小球蠢蠢欲動,隨時可能炸開。
阿蒙目視著方寸大的漆黑太陽,失去表皮的暴露血紅肌肉的手掌猛地收縮,暫時遏制了“太陽”的崩潰。
“你瘋了嗎!”
祂向風暴中心的神祗怒吼。
“不,我很清醒。”
那人說。
黑暗從天頂壓來,褪去色彩的星辰急速墜落,和銀白色的樹叢相互穿插,併成了堅固的牢籠。
神祗仰望見證著兩個敵人的聯手反撲,比起千年前的那一次,這次有所放鬆,祂感覺自己被怠慢了。
第一秒,祂看破了那把戲;第二秒,透過新的牢籠,祂看到了曾經的肉體;第三秒,另一股意志在祂體內甦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