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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分之一的靈魂被分割,一千三百年的分離,阿茲克曾無數個日夜暢想,何時祂才能真正做回自己。
可真當機會來到祂面前,祂又陷入了猶豫。
繼承“冥皇”之名的怪物已被斬首,但纏繞在那畜生上的野性與神性不會消散。
阿茲克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,一千三百年的時光,即使是對祂這個活了太久的神性生物,也值得興嘆一番。
祂貴為“死亡執政官”的時期與祂整個人生相比實在太短,待到回望之時,聳立在祂身後的早不是昔日的瀟灑與輝煌,而是太過漫長的蹉跎。
妻子、兒女、與祂沒有血緣關係的父母,祂於北大陸行走一千多年攢下的羈絆,終是結成了網,捆著祂,拘束著祂,也保護著祂。
更進一步的機遇就在眼前,可是呢,那血腥、那死寂、那冰冷,又令祂望而卻步。
回望是平淡、崎嶇、坎坷,但歸根結底還算幸福的人生,前盼,則是無盡的深淵。
再往前一步……恐怕日後再無過去的恬淡了。
糾結著,阿茲克還是邁出了那註定的一步。
祂不想,但祂必須,也被人推著,造物主指定了祂的未來……
於是,未來已至。
……
狂暴海在沸騰。
填充天地的巨人挪動腳步,籠罩著衰敗氣息的破敗鎧甲承受著從四面八方湧來的襲擊,燃燒著黃昏的巨劍劃過雲端,將天空擦出傷口。
手持巨鐮的女神同巨人角力,難以想象其纖弱肉體能迸發出如此恐怖的威力。
暴君號令風暴與海洋,整個狂暴海被天災君主裹挾,數以萬億噸的海水扶搖直上,在海天之間連成一線,如長戈、如劍戟,被暴君握於一掌之中。
死亡的歸屬與高傲的“太陽”無關,純白大君不屑於染指陰暗的權柄。
當然,縱使祂享受神座近三千年之久,祂仍不具備同宇宙底層邏輯抗衡的資格。
任誰都不可,除了常陷於盲目痴愚的最初,哪怕是支撐寰宇的支柱,也無法逾越最後一步,在秩序中開闢新的可能。
祂們貴為天胄,壽比天齊,可祂們在茫茫虛無之中,也不過一片浮游,直至生命盡頭,都被拘束於既定的結局下,持續著永無止境的廝殺鬧劇。
這一點看,所謂的神祗,與鬥獸場中供人取樂的虎豹豺狼也別無差異。
暴君與太陽並未相殘。
不止是祂們,包括其餘與死亡算不上瓜葛的諸神在內,均默契的將舞臺中央交予了黑夜與黃昏,而另外開闢了新的戰場。
腐朽的花園蔓延萬里,幾乎填滿了暴露在大氣中的狂暴海海底,文明的記錄者和啟蒙者喚來無數技術的結晶,配合太陽對處在包圍之中兩道影子發起攻擊。
知識遊走在激烈的兵戈相接之外,尋找著合適的良機,祂將那全知之眼看來的破綻盡數分享給了臨時的盟友,自然也包括不可一世的暴君。
世人恐怕難以想象,素來不和的風暴之主、知識與智慧之神、永恆烈陽,竟有如此的默契。
曾在舊夜時代便攜手覆滅了多個異形文明,將古神的神話帶入毀滅的神祗們,用可以彼此互補的權柄,聯手對抗著昔日的主人。
身披黑甲的巨人手持倒吊之劍,以一敵三不落下風。
祂是最深沉、最濃郁黑暗的化身,也是一切墮落和罪惡的承受者。
雖說在太陽給予的壓力下,祂的所有攻擊都會被削弱幾分,打在閃電組成的三叉戟與黃銅之眼時,不由顯得乏力,可祂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壓制。
足以腐蝕靈魂的斬擊頻頻擦過三神的軀體,真實造物主身後陰影帷幕徐徐蔓延,幾乎佔據了半邊天際。
四個有別於真實造物主本體形象的頭顱口含火焰和詛咒,向三個叛逆噴去。
代表墮落本質的詛咒看似虛幻,卻幾乎與暴君那由純粹物質構成的三叉戟相當,僅是接觸片刻,便腐化了一半的雷霆。
隨著造物主發出一聲怒喝,那染上層疊漆黑的雷霆自然從三叉戟尖端剝落,尚未墜於大地,就在“倒吊人”特殊權柄的支援下,長出了眉眼、四肢。
真實造物主三分之一的軀體撕裂,從祂身上抽離出去,不消剎那,已然補全了自身。
這青年長相,與昔日“天國副君”薩斯利爾面容相似的影子,和墮落的雷霆完美結合,背後生出完全由閃電織就的龐大羽翼,持著青紫色的電流,狠命劈向了暴君。
還不算完,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