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祂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,被祂轉贈給學生克萊恩的銅哨。

隨著靈性向外蔓延你,數不清的色塊飛快掠過,被幽暗閃電包裹的漆黑風暴點燃了阿茲克面前的狂暴海。

阿茲克左手中指上佩戴的黑色方形節制爆發出冰冷的微光,與銅哨上相同的光彩相呼應,為祂無名指上斑駁痕跡頗多的古樸銀戒染上了駭人的陰森,也照亮了祂的臉龐。

這位第四紀存活下來的“死亡執政官”閉上眼睛,靜靜傾聽不知來自何處的呼喊,被黑暗取代的視覺猛然開闊。

祂看到了成千上萬的祭品,看到了披著過去死神教會長袍的祭司們,看到了站在高臺上,主持儀式的另一位“死亡執政官”——大祭司海特爾。

阿茲克左手猛地一握,附近靈界和存在於祂腦海的景象隨之坍縮,化成了一個看不到邊際,緩緩轉動的黑色漩渦。

祂毫不猶豫踏入漩渦,任由那黑暗將祂吞噬,耳邊含糊雜亂的囈語霍然清晰。

隱約中,祂看到了自己的父親。

“冥皇”薩林格爾端坐於無數顱骨締造的皇座之上,如山嶽一般高大,透過昏黃的雲層俯視著祂,其漠然、其冷酷,像是在審視一隻誤入宮殿的,無禮但有些價值的蟲豸。

而祂,不似前幾十次走到“生命盡頭”時那般懦弱,這次祂目光沒有下意識避開,沒有讓恐懼生根發芽。

或許是造物主的支援給了祂底氣,又或許是祂已經找到了,真正值得祂奉獻所有的事業,曾經輔佐皇帝,似臣僕勝過掌權者的“死亡執政官”昂首挺胸,模仿著“冥皇”的傲然地姿態,以皇帝般不羈、釋然的腳步,踏入了那既是宮殿也是陵寢的龐大建築。

祂的到來驚醒了棺槨中沉睡的死者。

一具具敝開的棺材加速腐朽,棺內趴著的背生白色羽毛的腐爛屍體,像是迎接阿茲克的到來一般,從棺中爬出,突然的動作驚到了儀式外圍,一些跪地祈禱的祭品。

阿茲克行走在濃郁黑氣瀰漫,霧霾河流一般緩緩流淌的大道不去理會或發出尖叫,或受祂影響瑟瑟發抖的祭品和祭司,以固定的步伐向陵寢最深處走去。

一路上,瀰漫的黑霧沒再發出喘息,緩緩向著四周散開,盤踞於底部的虛幻事物一點點呈現。

“叛徒!”

“停下動作,向真正的神跪拜!”

祭臺之上的海特爾高呼著。

拋開非凡賦予祂的力量和高貴的身份,祂與一般的行將就木的老人別無差異,都是一般的腐朽,都是一般的枯瘦,都是一般的無力。

這個皮包骨頭的骨頭架子拼命揮動著手裡由人骨打造的權杖,試圖壓榨體內的靈性,令阿茲克跪服。

然而多年瘋狂的嘗試早就破壞了祂的身和靈,縱使阿茲克同樣狀態不佳,不敵於一般的天使,也沒有受到祂的影響。

海特爾的癲狂被阿茲克看在眼裡,同樣倒映在另一雙極為相似,只是更為冷峻、更為無情的眸子中。

那是一條龐大到足以壓垮一座島嶼的羽蛇。

陰綠近黑的鱗片是祂的甲冑,淡黃茂密的羽毛是祂的大麾,修長蜿蜒的犄角是祂的冠冕,眼窩中盛大的蒼白則賦予了祂不允反抗的威嚴。

祂如若皇帝,盤踞在死者堆積的寂寥之上,冷笑觀望著這難看的醜劇。

阿茲克同樣沒有理會海特爾,但祂停下了腳步,在祭壇之前。

祂與那龐大的羽蛇對視,打量著與祂自己有著同一張面孔,卻截然不同的生物,臉孔驟然猙獰。

在目睹羽蛇全部真身的剎那,阿茲克似乎被羽蛇身上難以計數的,人類無法理解的詭譎花紋所刺傷,無法言喻的劇透瞬間席捲全身。

祂捂著腦部,原本柔和的五官擰成一團,對抗著彷彿被楔子鑿入大腦的痛楚,頭顱高高抬起。

劇烈的疼痛中,一幅幅不連貫的畫面從祂眼前接連閃過,被刻意塵封的記憶開始復甦。

那是寂靜的大地,那是數不清的蒼白死屍,是浮於半空,有不同種族頭骨堆積而成的雲朵,是祂父親殘害祂靈魂的證據。

祂對抗著發軟的膝蓋,品嚐著仇恨與憤怒的甘甜。

是啊,從來沒有所謂的“人造死神”,只有為死神歸來準備的容器……名為阿茲克·艾格斯的容器……

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
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

拜朗,拜朗就是毀在了這麼一個皇帝手上?

哈哈哈哈哈哈……阿茲克無聲嘲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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