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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見我?”
長期固定在造物主之子嘴角的那抹遊刃有餘終於扭曲了。
肉眼可見的,原本運籌帷幄,將正常談話玩弄在股掌之中的阿蒙,其折射著陽光的單片眼鏡下,逃避一閃而過。
“怎麼,不想去?”
“戰爭天使”故作寬容。
凡尼亞·索倫默默往後移動著座位,以免一會兒極有可能爆發的肢體衝突,波及自身。
祂現在這具身體可經不起折騰。
首先,這羸弱的肉體不屬於祂,是祂一個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後輩的。
雖然在第四紀公爵的道德觀念裡,後代往往和消耗品劃等號,但有一說一,經過多年思想教育——困在“戰爭天使”的耳墜裡,被迫聆聽真實造物主教會牧師的講經後,有些理念還是深深刻在了索倫公爵的腦海裡,哪怕祂寧願忘記。
真實造物主的教士……哈,如果那群比稅吏還像稅吏的刻薄佬們,真的能算作宗教人士的話。
特倫索斯特第二帝國所謂的教士階層,與其說將生命獻給了造物主,不如看作沐浴在神恩下,永遠受造物主權柄監督,基本不會被賄賂腐化的法官和獄卒。
他們最喜歡做的,就是打著講經的名義,宣傳帝國的新法令。
值得一提的是,這種相比第四紀真實造物主教會混亂無序、血肉與骨骼起飛,靈魂和精神共亡的舊亂象,好上太多的改觀,應歸功於天國共主——另一位造物主信仰圈內合法神祗,“詭秘之神”於“隕落”前的囑託。
總之,凡尼亞·索倫,這一沉默的見證者,的確看到了一個新燈塔的冉冉升起,也見證了一個龐大、畸形、扭曲怪物,在特定時期內,逐漸成為世界最擬人政權的過程。
祂不得不承認,這位擁有超人思維和記憶的天使不得不承認,比起理想國和伊甸園般的天國時代,第二帝國雖然更民粹、更暴力、更功力、更激進,但也因為民粹主義被擴大到了整個人類,亦或說是人型生物的範疇,而顯得更具人性。
這是祂所瞭解的進步和變化,也是阿蒙所不瞭解的。
造物主之子總在逃避,從不去祂父親統治的新國,也理所當然的,錯過了一群失敗者臥薪嚐膽後,新萌生的進取之心。
阿蒙不願面見造物主,可能正是因為祂還固執保留著舊印象。
或許,這對父子,缺少的不過一次簡單的交心,又或許,祂們永遠會困在已死的過去裡。
關在耳墜牢房裡久了,凡尼亞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哲學家,以前祂從不會想這麼多的。
起身走到“戰爭天使”後,俯身湊下,呼吸噴薄在其耳邊,凡尼亞·索倫沒有多做任何預防竊聽的保險,只以凡人耳語的音量,小聲開口。
“你不應該逼祂。”
恰到好處的驚訝在凡尼亞的眼中上演,那話不是從祂嘴裡說出來的。
阿蒙陰沉著臉,右手把玩著從眼眶摘下的單片眼鏡,黑髮遮住了較寬的額頭。
從走進茶廳開始,阿蒙無時不刻不在“傾聽”兩個客人內心的聲音。
所在,當方才凡尼亞·索倫一系列複雜的心理活動輪番登臺時,祂後悔了。
阿蒙不是沒能力瞭解現狀。
祂是誰?
造物主的次子。
是太陽神唯一倖存的子嗣。
是天國之主的忠貞之子。
是“時天使”,是天使之王,是所羅門帝國的公爵,是“錯誤”……
祂是……一個在某些人眼裡,永遠長不大的孩子。
所以,儘管祂有太多太多的辦法,不引起任何注意的,得到祂想要的一切資訊,祂也還是沒有把衝動付諸行動。
每一次起念,那念頭都被祂親手按死在了腹中。
祂害怕,祂一次輕鬆的嘗試,會把困擾了祂許久的答案真的揪出來,而那答案恰好寫的,就是祂不願面對的事實。
這也是祂不想同真實造物主見面的原因。
不巧的是,前些時候,儘管祂沒有任何動作,答案卻主動找上了祂,且如祂所料,是噩耗。
阿蒙望向了凡尼亞·索倫,把“戰爭天使”晾在一邊。
“我去見祂,有什麼好處?”
凡尼亞同樣刻意忽視了眼角青筋抽搐的梅迪奇,祂拍了拍名義上司的肩膀,動作之輕柔,很難讓人不聯想。
“我是個囚犯。”
“你現在能看到,不過是因為,現在正好是我放風的時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