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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本封皮堅硬的書籍被一個看不清長相,膚色灰藍,獨眼豎直的巨人拿在手裡……
然後是黑髮黑眸、面容柔美的精靈,是跪拜於天國前虔誠祈禱的苦修士,是穿梭在鶯鶯燕燕中八面玲瓏的貴族男子,是手持長劍、身負傷口的中年士兵……
到此為止,畫面的主角終於迎來轉折,這本由羊皮紙裝訂、有著深棕色封皮的書籍,輾轉流浪,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後,飛上雲端,來到星空,跌入一隻巨大的無鱗龍爪裡。
接續這幕場景的下一幅壁畫,與前面似乎沒有了關聯,突兀來到了大海之上,走進了一艘樣式模糊的金黃色船隻中。
兩個黑衣搖曳的人踏上了艘船,他們本該和之前許許多多接觸到這本遊記的生物一般,成為空想世界的一部分,但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扭曲了既定的劇本,連續的鏈條斷裂出錯,使得之後承載未來的畫作模糊凋落,只依稀可辨,最後一幅畫作的內容,是一根古典羽毛筆與遊記相遇。
“是‘0-08’。”
克萊恩稍作辨別,語氣中出奇的沒有幾分驚訝。
早在察覺到遊記似乎埋藏了“空想之龍”秘密的一刻,他就自然接受了所有可能。
從壁畫來看,是“詭秘之神”的出現扭曲了“空想之龍”的劇本,破壞了這位古神的計劃,至於計劃原本的目標是什麼,呵,顯而易見的,就像人間每一位君主都追求著永生,掌握更強大權柄,改天幻日、重塑現實只在須臾之間,獲得了無限生命,但仍未達到不死的神祗們,自然也追求絕對的永恆,不死不滅、千秋萬代。
看來“空想之龍”早在雙生年代,就遇見了自己的死亡,只是那時的祂,或因為位格的差距,或因為類似灰霧的特殊力量對造物主命運的干擾,無法看到事情的全貌,只能憑藉猜測,提前做好準備。
0-08,又稱“阿勒蘇霍德之筆”,是“空想之龍”之子,祂的從神——阿勒蘇霍德遺骸的殘留。
神話生物的家庭關係不能以常理考量,塵世的帝王家庭尚且為了權力常常出現父子相殘、同床異夢的悲劇,失去了人性、神性佔據上風的神話生物們,往往會採取更為激進的手段,比如“死神”薩林格爾對阿茲克先生做的那般,把兒子改造成自己重生的容器,一個等待啟用的復活後手。
阿勒蘇霍德和“空想之龍”安格爾威德之間的關係大概也如此,“觀眾”的高位者擅長篡改他人意識,聽特里斯坦的意思,他們還能主動分割本體人格,埋入他人的心靈島嶼之中,鳩佔鵲巢。
從這個角度看,阿勒蘇霍德很可能從很早就失去了本我,成了披著虛擬人格活動的傀儡,而0-08與遊記的相遇,則是基於非凡特性的重生。
不過……克萊恩有一點想不通。
0-08是一件活著的封印物,自主意識很強,因斯·贊格維爾叛逃成功有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0-08的主動幫助,即使後面0-08對他的阻撓大於貢獻。
黑夜女神是第二紀“毀滅者”弗雷格拉的從神,祂可能和其他人一樣被矇在鼓裡,但更可能的是,透過對0-08的觀察,發現了幾分端倪。
因斯·贊格維爾出逃……每一個收容零級封印物的大教堂,基本都有序列三的聖者,或者乾脆是天使坐鎮,偏偏別人還可以,我接觸了這麼多聖者和天使,哪怕有零級封印物幫助,一個晉升失敗的序列五也鬧不出風浪才對。
這其實是黑夜女神的默許,還是說“空想之龍”的權柄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,在祂死後的幾千年,依然干涉著眾人的思維和現實的走向?
就算0-08能與遊記相遇,又該如何復活“空想之龍”?
是遊記中埋藏了祂復活的必要手段,一個沉睡的虛擬人格,還是說只有這裡是安全的,0-08在遊記的空想世界內重生,能恢復的力量更多?
讓一個已經落入他人之手的封印物,和一本一直輾轉流浪於塵埃中的遊記相遇,這機率實在太小太小了……這就是克萊恩無法想通的點。
況且無論是天國時代,還是現在,都有新的“觀眾”途徑的高位存在,造物主和“空想天使”都容納過“觀眾”的唯一性,祂們不可能不知曉“觀眾”的秘密,換言之,祂們應該也清楚“空想之龍”可能會佈置怎樣的復活後手。
“空想天使”受限於諸神的敵視,沒法施展拳腳可以理解,可造物主呢?
第三紀時期,天上地下僅此一位的萬軍之主,難道不能隨心所欲地調配一切嗎?
0-08早在第二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