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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甦醒,這要看你對甦醒的定義。”
金色的殿宇內,神之子倚靠著殘垣,樣式質樸的單片眼鏡反射著黃昏的落寞,五指張開又收縮,不斷向銀甲巨人身後的閉合門扉做著試探性地動作。
“殿下,沒有源質,即使是您,進入陛下沉睡的宮殿,等待您的也是死亡。”
“死亡?”
這個詞從一位足有四米多高的巨人屠夫嘴裡脫口,聽起來倒有十足的說服力,但阿蒙明顯未將巨人的警告當回事,祂滿不在乎的笑著搖了搖頭,又矛盾的皺起眉頭。
祂不在意這些小事。
“米爾貢根,我很好奇。”
阿蒙不想繼續討論祂當下的嘗試。
“我讀取了你的心思,你對奧爾米爾仍保持著忠誠,對我的父親多是妥協,你當初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,投入了薩斯利爾門下?”
聽聞對每個人來說都尤為寶貴的內心,在自己的不知情下曾失竊過一次,米爾貢根不由放沉了語調。
祂不悅,但祂又不能冒犯主的子嗣,於是以一種極為彆扭的語氣回答起阿蒙的問題。
“懷念我的王,是因為我是一名巨人,效忠天國副君,效忠於主,是因為榮譽和正義。”
“榮譽和正義?”
“哈,有趣,有趣。”
阿蒙毫不掩飾祂的譏諷,右手拇指頂在單片眼鏡下方,黑色眸子裡閃爍著危險的光。
“米爾貢根,你需要我提醒你那座森林裡埋葬了誰,不遠處信仰我父親的人類城邦建立在誰的屍骨上嗎?”
阿蒙放棄了祂耐心培養的說話風格,以一種不符合阿蒙特色的,偏向於梅迪奇的口吻咄咄逼人。
“你為什麼這麼關心‘詭秘’的歸來?”
“是因為薩斯利爾的命令,還是兩千年的冷板凳讓你耐不住那顆蠢蠢欲動,渴望戰爭的初心,希望再次改換門庭,就像當初繼承布拉德爾遺產一樣,禿鷲一般期待巴德海爾的死亡。”
“巴德海爾……”
顯然,看守宮殿大門的巨人騎士錯會了阿蒙話中譏諷的真正物件。
時間能帶走很多,但有些東西是註定不會在歲月長河的沖刷下而變淡的,過往的仇恨再次囂張,點燃了巨人彷彿濃縮黃昏與衰敗的獨眼,復仇的黎明展露頭角。
“我……的確期待著巴德海爾的死亡。”
米爾貢根面甲下醜陋面孔因憤怒而更為猙獰,猶如深淵爬出的惡魔野獸。
“無時無刻,我沒有一秒不希望用我手中的劍削下祂的頭顱,用祂的血,為陛下祭奠。”
“我一直,幻想著,把這個丑角死亡時的滑稽慘狀,擺在布拉德爾殿下的墳墓前,消弭殿下的怨恨,洗刷所有巨人們被迫揹負的偏見。”
“就是殿下您現在對巨人的看法,這偏見不屬於巨人,不屬於為了信仰和榮譽,可以付出生命和靈魂的戰士們。”
名為“公義”的天使,銀甲巨人將長劍放下,頹坐在通往昔日天國副君寢殿的長階上,眺望無邊無際的落日餘暉。
“殿下,我理解您的想法。”
“在您看來,我從未真正臣服於您的父親,我只是一個迫於壓力,為了私人算計暫時卑躬屈膝,收斂獠牙的,養不熟的野狗。”
阿蒙瞥來了視線,眼神複雜,難得沒有嘲諷。
“後來,大災變……那場叛亂,或許更堅定了您的看法吧。”
短暫的發洩後,米爾貢根反過了神,回想阿蒙最初的質問,看到了神子不忿的源頭。
“您一直認為,最後從造物主屍體上走出的‘陰影帷幕主宰’不是您的父親,是天國副君。”
“可您是否想過,天國副君本就是您父親的肋骨,是祂的分身,祂意志的一部分?”
“別和我詭辯。”
阿蒙微微搖頭,似乎冷靜到了極點。
不得不說,巨人騎士說的沒錯,對大多數神話生物,尤其是真神們來說,祂們憑藉權柄可以佈置眾多騙過死亡的預案,以保證在失敗後依舊能順利歸來。
這樣的佈置有的完美無缺,有的則需要付出一點代價。
比如造物主的復活就是後者,祂歸來了,卻也喪失了絕大部分力量,丟失了理智,人不人鬼不鬼的,被瘋狂和惡意折磨,不得不終日與汙染搏鬥。
阿蒙當然明白這一道理,祂只是不想承認,無法向一頭怪物開口稱呼父親……米爾貢根理解阿蒙的想法。
祂覺得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