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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這樣的代價面前,自由和尊嚴都不重要,它們不值錢。”
“我們在漸漸失去生存的權力,和活著相比,所謂的自由在我眼裡還不如一口溫熱的濃湯來的值錢。”
“接受‘慾望母樹’的恩賜,或者你們口中的汙染,我不在乎那到底是什麼。”
“老實說,如果毀滅高地,為我們敲響喪鐘的不是特倫索斯特……呵,擁抱深淵,還是投靠自稱造物主的瘋神,我不介意,沒有區別。”
戈斯塔爾斯仰頭望著被濃煙燻黑的天幕,雙臂伸入了漆黑之火。
“失去約束,變成‘惡魔’,和我們可憐的神一樣,淪落為‘慾望母樹’的傀儡,我都不介意。”
“至少在轉化了我本來的生命形態後,我終於有了一點抗爭的可能,也擺脫了困擾我大部分同胞的飢餓和痛苦。”
“莎倫,我從來不在乎我將要付出的代價,因為和不作為相比,它要從我這拿走的價格,實在便宜了許多。”
面對戈斯塔爾斯推心置腹的“規勸”,莎倫固執的搖了搖頭。
瘋子是不可交流的,在她眼中,戈斯塔爾斯便是走入極端、鑽入死角的瘋子,浪費再多的口舌,也是無用。
“可是靈魂呢,戈斯塔爾斯?”
“固然‘慾望母樹’是當時唯一回應我們的神,以神的側面的身份降臨,可侍奉祂,我們的靈魂,等死亡上門,我們的靈魂又該歸往何處?”
“靈魂?”面對莎倫指出的問題,“魔鬼”只是冷笑,“莎倫啊,莎倫,靈魂……”
“我們連好好活著都做不到,難道還有閒暇去思考死後的事情嗎?”
“難道我們不出賣自己的靈魂,皈依外來者的信仰,死後就能安寧嗎?”
收割鮮血的利爪猛然攥緊,戈斯塔爾斯五指捏的嘎吱作響。
“過去祭司們說,我們死後靈魂將歸於‘被縛之神’所在的荒野,等待生命這人世間最艱苦、最漫長的旅途結束,我們就能卸下遵守一生的教條,不再被規矩束縛,不需再‘節制’自我,可以迴歸生命最原本的狀態,彰顯本來面目,這很不錯。”
“高地人最缺乏的便是幽默和散漫,‘節制’是對身與心的塑造,可一年到頭,人總需要放鬆的時候。”
“後來‘被縛之神’的祭司死光了,祂的側面……呵,側面……‘慾望母樹’擁抱了我們,祂在我們耳畔輕語,許諾了生前的放縱與死後的無憂。”
“任何人都可以品嚐先前‘節制’無法賦予我們的美妙滋味,暴食、復仇、性慾,規制一切的一切的樊籠被打破,古板的高地人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春天,這是何等的不易。”
“當然,北大陸人也給出了他們為我們選定的選擇,他們說他們的神會為我們準備溫暖、和諧的死後花園……”
說到這,戈斯塔爾斯不禁放聲大笑。
他恣意嘲笑著傳教士們的惺惺作態,嘲笑著他所見的,與描述截然相反的現實。
“哈,他們在我們還活著的時候都不願施捨一點點仁慈,竟然還信誓旦旦的保證死後的安寧和快樂。”
“是因為無人能從死亡歸來,向世人轉述死後的生活,所以便可以隨意撒謊,用空頭支票來矇騙我們自願俯首嗎?”
“他們把我們當什麼,未開化的猴子?”
“即使是猴子,也不會相信如此拙劣的謊言!”
戈斯塔爾斯向前一步,鱗片下肌肉鼓脹,一把鉗住了離他最近的‘血藤’樹幹,捏碎了堅硬堪比磐石的樹皮,血紅的汁液淌過他手掌的紋路。
“既然哪個選擇都不能確保我們的權益,那我們也就沒必要再遵守規則了,沒必要了,你懂嗎,莎倫!”
“我們的信任是有底線的,他們給我們的,不是我們想要的!”
“‘慾望母樹’的確無恥,祂用祂權柄的邊角料,用比毒藥更要命的瘋狂和詛咒,就換來了我們毫無保留的效忠,你可想過為什麼?”
捧著滾燙的樹血,戈斯塔爾斯透過掠過眼前的溫熱蒸汽,與莎倫遙遙相望。
“因為……”
看著莎倫愣在原地,人偶般精緻的白皙面龐上那滑稽表情,他笑了,笑得無恥,笑得肆意妄為。
“因為,我樂意。”
克萊恩的靈性直覺驟然狂嘯,莫大的恐慌襲擾“詭法師”的心神,本屹立不動的冷靜霎時崩塌過半,像經歷漫長暴雨即將解體的群山,令人膽寒的山石崩裂發出的咆哮用盡辦法也無法阻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