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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屋子裡的人都不說話了。劉小英嚴肅地在餐桌上敲了一下，跟當年趕學生進教室一樣，大罵：“都走！”
&esp;&esp;傍晚吃飯的時候，鍾邱沿夾起一尾小黃魚放進周存趣碗裡，晃著尾巴說：“我挑了很久，挑最新鮮的。但是傍晚了，新鮮得少，你知道吧？”
&esp;&esp;劉小英把碗伸過去，罵道：“給我挑一個新鮮的。”
&esp;&esp;鍾邱沿說：“老太太別吃魚了，卡魚刺。”他夾了一筷子上海小青菜在劉小英碗裡。
&esp;&esp;周存趣笑出了聲。
&esp;&esp;晚上週存趣抱著衣服進衛生間洗澡，鍾邱沿也跟了進去。周存趣嘆口氣說：“你現在怎麼變態到我洗澡都要跟著了。”
&esp;&esp;鍾邱沿說：“劉小英出去散步了”他問周存趣：“白天他們在客廳裡說話，你都聽到了？”
&esp;&esp;周存趣背對著他脫掉上衣，扔進了髒衣婁，說：“嗯，討論在哪間酒店辦酒，辦幾桌，回禮準備什麼。酒店得早訂早打算，所以他們急著討論。”
&esp;&esp;鍾邱沿走過去從背後摟住了周存趣。他在周存趣肩頭親了一口，問：“你還好？”
&esp;&esp;周存趣說：“沒事。”
&esp;&esp;他只是聽到齊蘭香的聲音會有點應激反應，所以他在房間裡用劉小英的磁帶機放歌聽。但齊蘭香的聲音還是蠻有穿透力的。周存趣說：“我媽以前是歌唱家，後來在音樂學院做聲樂老師。爸爸呢，是個大學教授。”他忽然又想起了蔣朗語。從小到大周存趣唯一叛逆過的一下，就是小學自己揹著琴盒出門上小提琴課，但他沒去，他帶滿興奮和恐懼地躲進家附近的一條弄堂裡。他那天也沒做其他的事，就只是坐在一把別人不要的椅子發呆，熬過小提琴課的時間。他百無聊賴地抱著自己的小提琴，仰頭看別人曬在陽臺上的黃桃幹。
&esp;&esp;周存趣收回視線的時候，看到蔣朗語站在巷子口看他。他們對視了一眼，蔣朗語就走掉了。然後周存趣後來知道，他跑去告訴了齊蘭香，周存趣沒去上課。
&esp;&esp;鍾邱沿啊了一聲，嘟囔說他理解不了蔣朗語是什麼心態。周存趣脫掉了自己的睡褲，疊好放在一邊。他說：“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的友誼關係。”
&esp;&esp;鍾邱沿問：“那他們打你了沒？”
&esp;&esp;周存趣說，他們不會打人的。他們只會在往後的許多年指著周存趣的鼻子反覆提起，他小提琴學壞了，都是因為他逃掉的那一節課。
&esp;&esp;周存趣開了淋浴頭，水澆了鍾邱沿一臉。鍾邱沿叫了聲，在周存趣手臂上咬了口，說：“欺負我，哥哥欺負我。”
&esp;&esp;周存趣笑了。鍾邱沿也不管衣服溼沒溼，摟著周存趣就開始親他。他們在水汽裡面接吻，鍾邱沿 豆漿油條（三）
&esp;&esp;為了防止劉小英再多察覺一點，鍾邱沿還是多數時間開始回自己那裡住了。清早周存趣試著在沒有鍾邱沿陪著的情況下，站在了屋外。他鼓勵自己下去買趟早飯試試。周存趣在門外摳了半天牆皮，聽著樓道窗外邊世界慢慢熱鬧起來的聲音。
&esp;&esp;那天他就那麼站了半天，從四樓忽然躥上來一個小孩，跑到四樓和五樓中間的地方停住了。周存趣看看他，他看看周存趣。小孩胖乎乎一個，手裡捏著半個糯米飯糰，嘴角不知道是沾了肉鬆粒還是什麼，看著周存趣叫了一聲：“姐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