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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時辰後,袁可立沉著臉走出乾清宮側殿,他心裡無比震驚,他現在有點相信,朝中那些關於陛下的摺子,大部分是這位娘娘幫著處置的……傳言了。
懷恩送他出來,直到出了乾清宮,二人拱手道別時,袁可立才想起袖中還有一份緊急的摺子,他跺腳暗恨自己: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?
又不好返身再回去,想了想,他掏出摺子遞給懷恩:“本官剛才忘了一件重要之事,麻煩公公將這份摺子,遞給裕妃娘娘過目。”
朝臣們上奏的摺子,有固定的流程,懷恩不知道這樣傳遞摺子,合不合規矩,一時不知所措,愣了一下才道:“這……老大人……還是走通政司傳遞吧?”
袁可立見他為難,只好收回摺子,心想,回去就將處理意見簽好遞上去,左右不過明日後日就能得到回覆,便收回了摺子。
卻對懷恩道:“也好,本官不為難公公,只煩請公公給陛下和裕妃娘娘帶個口信,就說寧夏鎮的邊軍,有鬧晌譁變,戶部沒錢,還請陛下撥內帑應急。”
事關邊軍,懷恩不敢推託,忙答應下來:“咱家一定把信帶到,還請老大人儘快遞上摺子。”
乾清宮側殿,張薔送走了袁可立,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眉頭,法容見狀,忙上前道:“娘娘這是累了?奴婢為您按按吧。”
張薔沒有拒絕,法容便上前,雙手搭在她的太陽穴上,輕輕地按揉起來。
“法安師傅去遼東多久了?有沒有來訊息來說他幾時回京?”張薔閉上眼睛,享受著法容的專業按摩,腦子裡卻一刻也不得閒。
今日之所以宣袁可立來商量,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手上無人可用,李若璉忙著監控京城糧價,法安被派去遼東安撫毛文龍,為防走漏訊息後,打草驚蛇,只能冒險交給袁可立去辦。
另一個原因,袁可立是她竭力向朱由校保舉的人,她得把他從晉商運糧這件事裡摘出來,不能讓老人家在陰溝裡翻了船。
“師兄月前來訊息,說是已經到達皮島,十萬兩銀子,一分不差地交到了毛帥手上,正在協助毛帥招募新軍,說是要等到開海後,直接坐船從天津回來。”法容說。
張薔知道,法安協助毛文龍募兵,一定會安排幾個耳目進去,隨時監控毛文龍的一舉一動,她覺得這很有必要,對毛文龍這樣的人,她做不到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
“咱們還是缺人手啊,”張薔苦惱地道,“只能看袁大人的手段了。”
法容安慰她道:“袁大人老成任事,娘娘又為他推薦了英國公為臂助,兩位肱骨老臣,應是沒有問題的。”
“但願吧,”張薔說,“這樣跑腿的事,還要兩位老大人操勞,咱們缺年輕人。”
京城人口百萬,外城的九個城門,每日裡進出的車馬、貨物不計其數,守城的兵丁,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,作奸犯科的賊人,一般逃不過他們的眼睛。
孫威是京營的一個把總,手下滿員兵額是一百人,從提督、總兵、副將、參將、遊擊、守備、千總,到他自己,一路空餉吃下來,他手下如今只有四十來人,吃空餉人數達到了恐怖的六成!
今日,輪到孫把總的小隊守阜成門,他還是滿積極的,親自到現場,警告手下:“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,別tm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,把門給老子守好羅,一石粹也別給放出城去!”
一些住在城外的老百姓,用袋子裝三五斗精糧出城,還是允許的,但上了一石,就得有官府出具的證明。
這是上崗前的例行訓話,士兵們還是很給把總面子,挺直了腰板,扯著嗓子應道:“諾!”
辰時末,城裡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隊,全都是騾馬拉拽的大車,為首一輛車上,插著一杆兵部的大旗,後面的大車上,一水兒的摞著高高的糧食袋子,用粗麻繩,緊緊地捆在車上,看那袋子,足有兩千來斤。
長長的隊伍,足有上百輛大車,引得街道兩旁的百姓,紛紛避讓。
看這陣式,又是兵部在往邊鎮運糧,孫威親自上前,仔細檢查了管理手裡的證明,見證明上,蓋著兵部的紅色大印,當下不再懷疑,領著士兵退到一邊,揮手放行。
運糧的管事是個會做人的,雖然是運的軍糧,他還是丟給孫威一個錢袋子:“把總辛苦,這次運糧時間緊,任務重,未來幾日,陸續有糧車出城,請把總多多關照。”
孫威提了提袋子,約摸有二十來兩銀子,臉上綻開一個比菊花還燦爛的笑容:“好說好說,同為官軍一脈,你們運軍糧,本隊全力支